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余鸢每天放学都路过那家琴行，偶尔朝里面看一眼，可不知是不是不凑巧，有时店门未开，有时是其他人在店里。

        离期中考试还有两天，余鸢心无旁骛地努力了一个月，说不上多吃力，可实在是有点无聊。

        *

        “你这小孩花真多，哪一次不是看人家新鲜就想学？”陈妍见怪不怪，语气是一贯的嘲讽和无奈。

        短短一个月，校服从秋款换成了冬款，余鸢怕冷，外套里加了一件羊衫，走在路上颇有不惧严寒的气势。

        默念的单词翻来覆去背不下来。

        意外之喜，余鸢正踌躇着该快步走过还是驻足不前，钢琴声音响起。

        她坐下，看着面前的盛了大半碗的白米饭，陈妍搛了一筷子土豆丝盖到她碗里：“快吃饭。”

        “那就没门。”

        一曲结束，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脚步匆匆地离开，刘海被风得翘起一撮，像只小鸟儿。

        余厚海不厚地笑了一下，余鸢撇撇嘴：“那还不是看着有意思嘛。”

        “我刚才看到学校附近开了家琴行……”

        心中的单词拆分又重组，变成一个个活泼可爱的样子。

        余鸢就着土豆丝吃了一口饭，咬着筷子看看陈妍，没反应，又看看余厚海，老父亲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章厉被噎得说不出话。

        “……”

        眼睛惯地朝右侧瞥，琴行的灯光恰好亮起来，两影透过橱窗玻璃在行上投下暗影。

        “你又不是门门课第一，”陈妍不紧不慢地往嘴里了口菜，“你想要什么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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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自己还能再背一个单元，如果能一直听着这首钢琴曲的话。

        “我就想问一下，数学考第一没有奖励吗？”

余鸢用热水洗完手，甩干水往手巾上蹭蹭，陈妍和余厚海已经上桌了。

        余鸢的脚步不知不觉迈向玻璃橱窗，男人依然坐在上次的位置，他今天穿了一件麻灰的高领羊绒衫，衬托他的气质比上一次更温一些。一个月不见，发长长了点，垂着的眼睫半遮半在发丝之间。

        *

        这次换了首稍微欢快的曲子，余鸢不认识，只觉得听了心情颇好，好像一个月的努力和枯燥也变得有意义。

        出了校门，和朋友分扬镳，余鸢慢吞吞往回走。

        单楚倾阖上琴盖，不紧不慢地开口：“想学自然会来，不过你最近招到学生了吗？”

        “呜哇，天要亡我……”小姑娘恨恨地又往嘴里扒拉一口饭。

        “哦——”

        “刚才那个小妹妹这段时间经常路过这儿——”他视线揶揄，语调是一贯的不正经。

        “行，等期中考进了年级前十再说……”

        琴行内，章厉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着单楚倾弹奏乐曲的背影，余光瞥到橱窗外的短发少女，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