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去之后，无论用什么借口掩饰这场大火，决不能将我说成杀人凶手，不准把李家扯进来，否则，本必定化作厉鬼，缠住你和萧翎玉生生世世。”

        贤妃听她自言自语，不免有些感同受。

        当年萧锋宸追求左相之女，确实被京城百姓传为佳话。

        贤妃面愕然，再次看向萧锋宸的尸，除了她亲手刺入的金钗，还有一把致的绣刀扎入后心。

        “侍卫是你支走的。”

        黑暗中，火折子亮起一簇微小的火光，照亮皇后的面容。

        “你离去吧。”

        “恰巧罢了。”皇后望着桌上的那碗祛汤，脸上再次扬起病态的红霞，“本的父亲居左相，他当年为了争夺皇位，能够对我百般温柔、虚情假意，也能在本生下锦玉之后，悄悄灌我绝子汤。”

        “皇后深夜不睡，果真有了别的心思。”

        “走水了，走水了！”

        最后，她随手松开烛台，点燃萧锋宸的尸。

        “我李歆嫁给你、助你登基，是你三辈子牛修来的福分；而我如今陷火莲、与你同葬一，是我的晦气！”

        “怎么不说话了？朕的好皇后，你深夜送来蒙汗药，不就是为……”萧锋宸的话语尚未说完，忽然吃痛松开了她，转踹向黑暗中的另一人，“……你，你又是谁？”

        萧鸾玉（阴阳怪气）：恭喜父皇吃到了角的第一份盒饭～

        只听他痛呼一声，两眼翻白，快速失去神志，如同僵的木偶直倒下去，淡淡的血腥味随即飘散开来。

        可是太子萧锦玉死已是众人所见之事，他何必用这种假话刺激皇后？

        “快叫人抬水救皇上！”

        “萧锋宸，你的魂魄若是仍未散去，我须得告诉你一件事。”

        ――――――

        “还不快走？我的婢女拖不了侍卫太久，如若你有些良心，还请尽力救下她们。”

        奇了怪了，他的营帐外应当有数名士兵把守，怎么现在空无一人？

        “可怜我这一生，为了家族的长盛嫁入深，为了男人的爱挖空心思，为了锦玉的前途筹谋布局，我却从未为了自己而活。”

        贤妃瞧着她的神态，亦是苍老憔悴了很多，原本在后争艳多年的两人，居然落得个这般下场，真是可叹可悲。

        “嗯。”

        “皇上的营帐烧起来了！”

        “他为了稳固皇位不择手段也就罢了，为何连本唯一的孩子都保不住？还当我是脑袋空空的蠢货，骗我说锦玉躲入驿馆，可笑可笑……”

        贤妃并未细想，猫着子钻入帘帐后。

        “为什么要帮我？”

        金钗和绣刀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本该平钝无奇，却被她们打磨得锋利无比。

        她不敢出声应对，奋力挣开他的钳制，却被他甩到了床上，单手扼住脖子。

        倘若不是她今晚也萌生杀意，皇后谋杀不成，必然要被囚禁折磨，死无全尸。

来回走动的侍卫，营地里格外寂静。

        贤妃如释重负，跌坐在地上。

        贤妃第一次见到她出如此狰狞的神情，一时愣在原地。

        李歆从床榻扯下被褥，挡在帘帐后，再用烛台点燃被褥，立即有大团火光燃起，惊动远的侍从。

        李歆如若未觉，在帐中走了一圈，逐一点燃诸多物件，让周围彻底沦为火海，如同橙红色的莲花，将她包裹在花之中。

        说罢，她转紧盯着贤妃，仿佛要将她的容貌记入灵魂深。

        贤妃得了空闲，意识到自己还有帮手，连忙追上萧锋宸的脚步，攥紧手中的金钗，将其狠狠刺入他的后脑。

        帐中伸手不见五指，她全凭记忆找到萧锋宸的床榻，正当她侧耳细听他的呼声，熟悉的大掌忽然按住了她的手腕。

        “锦玉已死，本唯一的执念就是让他陪葬。可我又不能让我的父亲、我的家族蒙上历史的羞耻、被世人唾骂，所以，只要本死了，用火焰焚烬今晚的一切，既能圆满我的执念，又能保住李家的名声。”

        皇后李歆拿起冰冷的烛台，面色平静如常，将灯油倾倒在萧锋宸的尸上。

        “你离开吧，这里有本留下就够了。”

        营地吵闹起来，有人试图冲入帘帐，立即被旺盛的火势得大叫。

        萧锋宸说得咬牙切齿，贤妃亦是惊骇万分，同时反应过来，他怎么将她认成了皇后？

        贤妃顿觉手脚发凉，他早已识破皇后送来的是蒙汗药，又故意熄灯睡下，难是为了将计就计、反杀皇后？

        她捎来椅子，坐在燃烧的尸旁，面目宁静、容光焕发。

        “好。”贤妃答应下来，急步离开。

        皇后姓李，名为歆，本是左相李宏膝下嫡长女，亦是当年颇有才名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