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帘，不禁意识到她的手在他前看起来是那么小，他有多想伸出手去，将她的整个拳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他强迫自己清了清嗓子，将注意力转移到两人间的谈话上来：“你都不看新闻的吗，茱恩？他们说在明天0点的时候会有一颗彗星路过地球，因为距离过近，有可能信号基站会出问题，大概率也会影响电子设备。”

        雷克斯走到她边，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实则正凭借高优势用余光扫过面前的女孩。

        雷克斯耸了耸肩，换来茱恩锤在他口上的一拳。

        “So,      ”

        Nahh,      或许要不了几个月。几个星期。

you      doing      Rex?      I&039;m      on      the      fucking      phone!      ”她手忙脚乱地伸手进去捞手机，却发现电话不知何时挂断了――或许是因为误，雷克斯不可避免地感觉有点解气。

        “Ugh!      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手机都不能用了。”

        Wake      up,      dude!      She      wouldn&039;t      appreciate      that.

        “Yeeees,      而且你也知他的事，我们上的是同一所高中。”

        她往后一撑，双手用力，上了柜台。两条就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在空中摆，毫不在乎自己只穿了一条打底的大侧边正摩着雷克斯扶住台面的指关节，

        二三年级时茱恩发育得飞快，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让雷克斯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赶不上姐姐。那时他每天要喝一升牛，跑到公园里吊单杠，蒙在被子里偷看教你长高的Youtube视频，大半夜想到自己会矮一辈子忍不住抹眼泪……但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他清楚地意识到如今女孩的高只到自己口。如果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可以完美地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上。

        茱恩用袖子干了屏幕上的少许水珠，又试了两次，但都没办法重播回去。屏幕闪烁了两下，左半边发生故障，如同蒙上一层绛紫色的滤镜。

        “What      comet?      ”

        她的脸庞会被点亮，深色的瞳仁闪闪发光，志在必得的样子令人毫不怀疑她会眨也不眨地将挡在她和她想要的东西之间的人撕碎。

        “I      can&039;t      hold      back      this      news,      who      am      I      kidding?      是迭戈・埃尔南德斯，你敢相信吗？我去上大学以后才发现我们

        “明天0点？可明天是元旦！”

        “Exactly,      而且彗星似乎也并不太在意小小地球上的人类为庆祝四季轮换而发明的日子。”

        “Smartass.      ”

        他不可避免地意识到两个人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Well,      或许不是我的错，或者是因为今晚的彗星，你知的。”

        茱恩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这个表情对于雷克斯来说很熟悉――填字游戏、国际象棋、常识问答，每次及她感兴趣的领域时姐姐就会出这种笑容，然后在10分钟之内结束比赛。

        她似乎意识到了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感到出其不意似的了一口气。但不论察觉与否，她并没有挪开脚步，仅是有些不自在地拧了拧子。茱恩伸出手托了托镜框，下意识地伸出尖了一下，令雷克斯的视线就像GPS一样飞速地定位到他本就不该去关注的位。

        他转过去，掩饰地拿起刚才端来的杯子放在水龙下冲洗，“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他听到她笑着说，不由抿了抿。在她拳落下的地方，几层衣物和肌理之下，他自己的心脏周围就像是遍布着纤细但锐利的蛛丝，因她所有无意识的行为而被盲目挑动；他清楚知倘若茱恩表现出丝毫的兴趣，他就完全不会在乎自己是否被割得鲜血淋漓――有时雷克斯会希望他们成为那种几年也不见一次面、没有共同话题也不会产生任何亲密接的姐弟，虽然他猜测过不了几个月自己就会像晒不到太阳的向日葵一样枯萎死去。

        或许是他祈祷得太用力，茱恩狐疑地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