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沉月溪吊儿郎当地挑了挑下巴，“脱了。”

        闻声的瞬间，叶轻舟僵在原地，一些痛苦的记忆涌现，紧张而干涩地问：“什么？”

        【作话】

        “那样最好。”她困倦地说，口起伏平稳，好像已经陷入睡梦中。

        他看着几上的灯。

        上完药，沉月溪收拾好瓶瓶罐罐，从床上搬下一张被子，摊到地上。

        “你也不用多担心我暴毙。”更不用买那些有的没的药，没有那些他也不会死。

        还有些发虚的叶轻舟困惑，“你睡地上吗？”

        为什么呢？也许是想起多年前浪的自己，也许是跟随师傅的步伐，谁叫她被逐下山第一个遇到他呢。

        “你给我磕了三个响，就算是我的人了。师父，当然是要保护徒弟的，”沉月溪没有睁眼，自嘲一笑，“现在想来，还不如不呢，让你死在他们手上，总好过祸害我。”

        无可去的浪人和孤苦无依的乞儿，也算绝。

        就着如豆的烛光，叶轻舟观察到女子清秀的侧脸，远山一样起伏。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叶轻舟低下，随着烛火一盏一盏熄灭，暗色渐渐侵蚀他的侧脸。

        只会生不如死。

        药膏噬渗，痛得少年背肌肉紧缩，仍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脑门的冷汗控制不住溢出。

        黑暗却没有完全笼下，还有越来越亮的光源靠近。

        “不然呢，让你睡地上？”

        老弱病残，叶轻舟占三样。但凡叶轻舟没把她治这么好，沉月溪都会把他一脚从床上踹下来。

        连躯上的斑驳，也如出一辙。

        一素白的沉月溪一手捧着一盏小灯台，一手拢着火，慢慢走到他面前，随手放到他旁边的几子上，说：“太亮我睡不着。”

        “脱衣服，上药，”沉月溪从一堆药里翻出药膏，见叶轻舟还傻不愣登地站着，促，“快点。”

        “背上的你怎么来？”沉月溪作势起袖子，“别我动手。”

        救人，又何须那么多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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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月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讳疾忌医啊？”

        叶轻舟轻笑，“不会死的。”

        “……”

        叶轻舟无奈，只能照沉月溪说的，坐到床边，褪下才换上的衣服。

        叶轻舟却一点睡意没有，始终侧躺着。

        沉月溪啊着嘴回看了一眼，没有回话，然后毫不犹豫熄了灯盏，“呼――”

        简单整理好，沉月溪便要去灯。

        言毕，她潇洒躺到方才摊好的被子里，闭上了眼，了一句：“早点睡吧。”

        她仿若山，又若水一样无常。

        叶轻舟缓缓松了一口气，“不用了。”

        唯一一盏灯，沉月溪留给他的灯。

        她现在已经很熟练用蛮力迫他就范。

        叶轻舟忍不住问：“那时……你为什么要救我？不是说不吗？”

像一棵年幼的银杏树，秋叶金黄，枝干纤细。

        沉月溪感觉自己手心也在冒汗，她真的已经下手够轻了。

        沉月溪就是那种逛药店结果被安利了一堆保健品的大怨种

        ***

        沉月溪深了一口气，正要出去，后悠悠传来一个有点怯弱的、试探的声音，“可以……不熄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