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大半都是山林原野。

        景色瞧着并无多少春意，那草尖芽都才只是刚刚冒，不仔细瞧都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枯黄萧索的杂草荆棘丛里，迎风摇曳的黄色迎春花显得尤为耀眼，艳美丽得让人忍不住为之驻足。

        林岁午随手摘了两枝黄色花朵分别插在妹妹的一双丫髻上，蹲下子，笑着逗趣：“好了，这花儿你是看也看，也了，快爬到二哥背上来，二哥背着你跑快些，不然祖父他们坐着车便要走远了。”

        林岁晚却眼尖地发现了荆棘丛里藏着的一株小苗，指着它十分惊喜：“二哥，你瞧，这野菜苗苗叫作茵陈，去年祖父带着咱们去京郊庄子上祭春神的时候，胡麽麽便让人采来吃过，焯水后拌了香油滋味可好了，我认得它呢！”

        林岁晚说着便要去采，猫着腰想要往荆棘丛里钻。

        林岁午赶紧将人给一把拎了起来，甩在背上，边跑边哄：“恩恩，晚晚可真聪明，二哥都不认识茵陈呢，……不过就那么小小一株，你采来够谁吃啊，前边儿齐大人可是回盯了咱们好几眼了，若是再不跟上车，他怕是就要亲自过来抓人了。”

        林岁午大概还记着这个小没良心的瞒着自己藏了银票的事呢，竟故意抬高了步子颠颠地跑，抖得背上小娃娃肺里的气儿就跟吐泡泡似的直往外冒。

        林岁晚咕嘟咕嘟地话都说不清，磕磕巴巴叫唤：“呃、呃、呃、呃二、哥……”

        林岁午被妹妹逗得直乐，语气夸张地应：“哎！什么事呀？晚晚你咋说话磕巴了。”

        “呃、呃、呃……，哼！”

        林岁晚恨恨地踢了他一脚，心说你是属二哈的么！

        能别特么抖了么！

        林岁午屁上挨了一脚后，走路终于正常起来，讨好：“晚晚，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二哥仔细听着呢。”

        林岁晚给自己顺了顺气。

        想到原记忆里的吃茵陈的经历，便又忍不住想起了胡麽麽教原辨认茵陈的温和模样。

        林岁晚后知后觉地担忧：“二哥，咱们一家都被贬去北疆了，那胡麽麽他们又会如何呢？会被官府再发卖出去么？”

        听见妹妹问起此事，林岁午也不算意外。

        他语气轻松：“祖父发现大姐姐离家后，第一时间便遣散了府里的下人。”

        “那些只签了长契且未卖的仆役都发还了契，还给了不少的遣散银子。”

        “似胡麽麽他们这样入了籍的家生子，祖父也都将他们转赠托付给了信得过的故交好友，只等风波平息过后，便会想法子替胡麽麽他们消了籍，拿着祖父留下的遣散银子安生过日子。”

        林岁晚闻言安心不少。

        ……

        走在最前边的齐万山见林家兄妹俩都跟了上来后，便扬了扬鞭子，高声：“眼看着好似要下雨了，咱们走快一些，争取天黑之前赶到前边的驿站里歇脚！”

        林岁晚抬看了看天，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