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手中飘着葱花的热汤，一并放到桌上。

        “你又去哪？数学题写了吗？”年仅十九岁的米特已经和一起照顾小杰四年了，问起话来颇有妈妈腔调。

        “今天莫尔贝叔叔他们的渔船回港。题当然都写完了！”他的回答铿锵有力。

        深知他数学是弱项，米特狐疑看他，却夸他长大了。

        三两口吃掉早餐后，小杰拎上鱼竿，鞋子还没穿好就单脚着奔出屋，撒丫子直奔林中通往港口的捷径。

        米特拿他的活力没辙。她搂着洗衣筐上楼，推开小杰房门，取下挂在衣架上的绿色迷彩外套和上衣。真是个野孩子，衣服上甚至结了泥块，这么脏了都不知要洗，跟他爸一样。想到野男人金，米特攥着外套的力加重，使劲往筐中丢去。

        她叹气，把窗帘开得更大，让阳光晒到床上的被褥。收回眺望的目光时，她余光瞥见写字桌上的作业本。满页数学题，尽是显而易见的错误：进位少一格、单位乱写、有些基本符号都错了！

        米特眼抖了抖，拍桌大吼“小——杰——”的声音回在林间。

        ————

        初二C班，法治课老师背对教室，在黑板上写下考试重点，粉尘在午后的光里浮游。

        最后一排，梳着平的小子恹恹读着课本上的当代政治思想，只觉得比玄幻小说还扯淡，那些老政客脑子里都装了啥，这是骗小孩呢？他百无聊赖翻到最后一页，想看社会的结局。

        通篇的废话，废话。

        少年在纸上画出卡通人物，主要突出感夸张的大。画好，他表情色眯眯地将其撕下，搓成一团，抛给前桌同学。

        过了十几秒，那张纸条又往前飞了一个课桌。

        十分钟后，老师弯腰捡起落在过上的纸团，展开。眼镜下锋利的目光唰地扫向后排不学无术的课堂捣鬼。

        “雷欧力，放学后来我办公室。”

        “明明大家都有参与，怎么又是我中枪！”被点名的雷欧力抱哀嚎，引来同学们的爆笑。

        离开办公室，天色已暗。雷欧力裹紧校服外套着的羽绒服，骑上生锈的单车，一路着口哨，按照地址骑去好友的新家。他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伸不开。嘿嘿，听说现在长欧巴很行~！

        少年把车停靠在枯树旁，缠上锁。

        一排排竖起的土黄色公寓楼小区没有电梯，过里只有一盏耳朵不好使的声控白炽灯，要用力跺脚才会勉强亮起。剥落的墙上粘满捐卵、招、借款等小广告，转角堆着一袋没扎紧口的垃圾，有一扇防盗门有被试图撬开的痕迹。

        雷欧力一口气跑到六楼，缓气扶着门框喊：“叔叔阿姨好，是我！”

        他对开门的妇人再次打招呼，那句梗在中的恭喜你们搬新家，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从好友生了这场病，他们全家的生活就像穿越时空般地离谱。

        屋里小到除了厕所没有隔间。雷欧力一脚踢掉鞋，直冲到耶多床前，眉飞色舞地复盘课堂趣闻，说大家怎么在纸条上作画，到最后画出了一个脸上长着鸡鸡的大妹。他沾沾自喜，说其实大家合伙设计出的新人种正是资本主义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