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正在搬那只熊，整个人就像躲在它后似的，她声音有点累：“我想搬回客房。”

        莱伊的笔尖看起来要戳到自己脑门上了：“你又在什么？”

        星期日的早上，娜娜拒绝了莱伊的邀请，一个人去了教廷，学院长安排的司铎早已等候在忏悔室，见到她，白袍的修女不轻不重点点，示意她上前来。

        “是，你们拥有同一个中间名，是属于你们的母亲吗？”

        “你去院长室了。”他说的是肯定句，娜娜毫不意外他对自己的动向一清二楚，“能让你说出这些蠢话——他和你说了什么？”

        “噢……看来是我们的团队里出了点小小的纰漏，最早的竟然是一个姓氏。”莱伊危险地眯着眼睛，说着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话，“我知是谁告的密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的毕业论文又多了一份资料——有关这位未来大魔的血脉。

        “我对你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告解室里传来司铎温和的声音，娜娜看不清他的脸，隔着一木刻栅栏说，“上前来吧，孩子，可

        在关上自己房间门的前一秒，她听到莱伊也不抬地说：“普通的也很好，别再让我听到那种愚蠢的话了。”

        娜娜掰正他的脸：“别转移话题！”

        “不多。”娜娜观察他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松懈下来——她的了，摸到沙发边缘坐下，“而且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娜娜沉默了好久，然后她摸了摸鼻子，出一个比平静的表情还虚假的笑：“真是个好名字，莱缪尔——”她顿了顿，“所以，以后我都要这么叫你了？”

        娜娜愣了一下，“不，”她摇了摇，“已经搬得差不多了。”

        娜娜点了点。

        这回莱伊没有说什么，用那支有点漏墨水的钢笔继续写他的笔记了。

了。

        “是我的问题，我不该给你一个赠品的……”她底气不足，声音也小了很多，仍然固执地要求，“换一支吧。”

        当天晚上，娜娜难得一个人占据了一整张床，望着空的屋，在月亮升到最高的时候，听到门外的莱伊终于回屋了。

        “好啊，好啊，我们的好学生也学会严肃了。”莱伊扯了扯嘴，出一个有点儿扭曲的笑，他从衣兜内侧掏出一块怀表，上面刻着和车上同样的家徽纹路，“托尔亚斯，我父亲的姓氏——未来也会是你的姓氏。”他的手指轻轻磕了下怀表的一侧，一张褪了色的画像显出来，画的是一个微笑的女人，金色卷发，碧绿色眼睛，看起来莱伊遗传的就是她的模样，和书本里夹的那张颓然的女人不太相似，却又十分相似，“至于我的本名，莱缪尔·扬西·托尔亚斯。扬西是我母亲的姓，一看到这张画像，格尼斯就明白了。”

        莱伊沉默地看着她。

        果然他生气了，不耐烦地说：“闭嘴。”

        莱伊顿了顿，抿起嘴：“你知多少了？”

        “你不用，你可以叫我的教名，”他看了娜娜一眼，皱了皱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

        “不了，”娜娜的胃有点泛酸，院长室里的混合果蔬汁让她觉得有点想吐，“我最近胃口不好。”

        她以为莱伊会拒绝，已经在努力想借口了，可他却意外地利落同意了：“需要帮忙么？”

        二十分钟后，娜娜从他的房间里搬出自己的箱子，还有自己的枕，和那只一人高的玩熊——白雪有了新的窝，它失了。

        莱伊的眼神闪了闪，他的手支在铺着天鹅绒毯的靠背上，缓慢向前移动，“让我来猜猜，那个老家伙和你说了什么……我的父母？”

        “温格儿老板说你没去吃晚饭，要一起来点夜宵么？”

        白雪从沙发上下去，到干草堆里衔了满嘴的草料，在沙发的另一边继续搭窝。娜娜不明白它这么的用意，倒是莱伊忽然笑了起来，好像刚才两人的矛盾不存在似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热情邀请她：

        “好吧，我大概知是怎么回事了。”莱伊同样坐下了，在娜娜边，直截了当地说，“我和格尼斯是表兄弟。”

        “可是它不上你，普通又无趣，它拿不出手，不是有名的工匠心制作的、只是一个很容易替代的物品。它坏了，现在丢掉还来得及。”

        “……”娜娜低着不说话。她站在炉前，忽然缩回手，就像有条蛇圈住她的手腕，冰冷冷的，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一麻，立刻看向莱伊，不出所料，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娜娜仰起看他：“我没有转移话题，我真的很好奇。”

        “他不会说些什么学生毕业前不允许同居之类的话吧？”莱伊咬了咬腮肉，不轻不重地磨牙，“别告诉我你被一个可笑的校规吓坏了……别转移话题。”

        “关于你的事。”娜娜忍不住后退一步，她浑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用另一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和格尼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