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厉害。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讲过话了。

        这下，王桦发来的消息，不再是强行告知她那了不起的哥哥又在何出息了，而是一通质问――

        她给自己买了商务舱机票，人生第一次。

        但她谁也没签。

        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骄傲。她要自己昂着，骄傲地回家。

        她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她想用帽衫，墨镜，口罩把自己裹起来，可那样看着只会更可疑。

        药物戒断带来的焦虑和惊恐，让她几度想干脆违约，干脆爱谁谁，一撞死算了。

        现在，她无所谓了。

        “明天你回国，让我送你吧。”

        那时，任知昭还要去上学。

        “昭昭。”

        这一年在洛杉矶的交换生活，几乎改变了任知昭的命运。

        电话那沉默了一下，在一声微颤的气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当然了，她在这异国他乡踹天踹地的壮举，王桦是完全不知的。

        可对抗压力的过程简直像俄耳甫斯拉着妻子走出冥界的那条路。她几度想回，她真的差点回了。

        “这是你吗？！”

        他不再在法定节假日发信息祝她节日快乐。

        觉得撑不下去时，任知昭就看看账余额，腰不酸了不疼了，浑都舒坦了。自己赚的钱就是有这种奇效。

        而慢慢停药的过程无疑是雪上加霜。

        是任子铮。

        圣诞后，她这块香馍馍被好几家厂牌，唱片公司抢了。

        网络世界，年轻人的行文化，他们不关心。再加上任知昭从一开始出现在公众视野就是用的艺名，只要她不说，只要某些人不提，她远在天边的妈妈自然就不知。

        互联网的记忆果然短，最初那波风暴很快消散，网友们迅速又找到新话题，不给她扒层不罢休。

        和小房间告别，和牛油果树告别，和粉色天空告别，和大海告别，和姚思逸告别。

        名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临行前一天，在给最后一件家另寻主人后，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经纪公司的一切让她陌生又无措，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她撞得七荤八素。

        现在她要回去了，暂时回去。

        两年前，她会痛苦。我亲爱的妈妈，你为什么从不为我骄傲。

        他甚至没有在她上个月生日时祝她生日快乐。

        她只签了经纪公司，因为事情太多，她一个人无法打理。也因为她需要经纪公司帮她紧急把学生签证升级成工作签证，这样，她的音乐在世界任何角落被播放一次，收益就能合法进入她的口袋。

        就飞五个小时，这么豪横，私人行程还没得报销。

        没错，她按任子铮说的，坚决把药停了。她想靠自己的力量对抗压力。

        可那又怎样，她也不差啊。

        这话说早了。

        但她熬过来了，就像她无数次熬过来那样。

        从来没有人拯救她。她像只不好杀的虫，一次次叫嚷着要把自己拍死，又一次次将自己拯救。

        “你赶紧给我回家！――”

        任子铮是对的，她就是不行，她走不了这条路。

        在学校被认出来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那些目光――窃窃私语，好奇，窥探，嫉妒……

        直到她新发行的录音室版本专辑，凭借原有粉丝基础和经纪公司的助力，直接冲上了Billboard榜单，进入主乐坛。

        “你在搞什么？！我当初跟你说什么来着？！”

        手机那样震了片刻，她缓缓接起。时隔四个月，她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当然，一开始也很难。

        “哥。”

        可那咋了，她啊，以后她就只飞商务舱，不是商务舱她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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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人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