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张脸很快就沉下来，面色铁青，下颌绷紧，明显又被她激怒。

        过了几秒，又烦躁从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说完，她急匆匆往外走。

        她看到了郎文嘉那一瞬间的表情。

        细秀的手指轻夹住香烟，像最脆最丽的玻璃骨，随时要被烧。

        夜空忽而闪电大作，转瞬飘起细雨，大家都在往室内躲，只有李牧星失魂落魄走出画廊。

        话一吼出来，李牧星就后悔了。

        她不能待在原地，她得让动起来，就算双发虚，会走得踉踉跄跄，她也得动起来，不能待在这里崩溃。

        她猛然回望向郎文嘉，声量压得极低，却仍遮不住嘶吼般的怨愤：

        他的发型被打，几缕发散落下来，披散在双眼前。雨丝、发丝遮掩视线，看什么都不真切，只有李牧星的声音不断在耳畔重复。

        所以那个律师先生其实也和他一样，用同款香水吗？所以李牧星为了今天的约会，才再度上那个香水。

        “又是这样吗？你又要这样一走了之？”

        与此同时，一个巷子外的距离，猩红火光划破墙下的幽暗，尼古丁的气味幽幽萦绕散开。

        她刚才的声音，跟瓷还是水晶迸裂时的声响好像。

        她漫无目的地走，直至雨势大了，重重的雨滴砸在上，才让她断掉的思绪再度连接。

        “说了又能怎样？说了也只会被伤害而已！”

        “我得去找我朋友了。”

        她今天也穿得好漂亮，她平时素面朝天就足够引人，再稍微打扮，穿上剪裁贴、稍带感的裙子，便像点燃的火焰般，杀伤力瞬间攀升。

        不是轰然巨响，就是细细密密的、锋锐有力的，有时会碎得悄无声息，可是听到的当下，心会被骤然刺痛。

        可是今天，这么漂亮的李牧星是别人的女伴。

        郎文嘉突然意识到一件讨厌的事。

        这次，郎文嘉没再说话。

        李牧星感觉自己被狠揍了，揍她的不是别人，就是愚蠢的自己。

        郎文嘉顿时很不舒服，一想到和那个律师品味相近，一想到他们今晚可能会抱在一起，一想到刚刚对李牧星的态度那么差，他的腔他的胃就在绞。

        跟她今天上的香水味好像。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星星？原来你是一个胆小鬼吗？”

        他那一瞬间像小狗被斥责的表情。

        李牧星无力地闭上眼，转离去。

        她到底在干嘛？

        他厌恶地把烟丢地上，用鞋尖狠狠碾了几下。

        可是，她还是看到了。

        为什么要那样说？他伤害过她吗？

要快点逃走的讯号：

        她以前很爱他的香水，习以为常的香水，从她柔的肌肤散发，尤为令人魂牵梦萦。

        李牧星不知自己为什么停下脚步？是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还是因为那句责问？又或者只是有莫名的冲动从间溢上来，像反胃的酸水一样溢上来，让她想发、想控诉，想吐出那些堵了很久很久的腥泥还是淤血，好让呼恢复顺畅。

        烟雾从丝丝缕缕地溢出，郎文嘉出神地望着香烟燃烧。

        雨气在李牧星上裹了一层透明的茧，一黑裙仿佛渐渐渗开虚化的墨水，整个人即将消逝般，没入雨幕。

        恍然飘飘的思绪倏然从云端跌落，不止是坠地，还是坠进了泥坑的那种狼狈感。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为什么要那样对他说话？

        郎文嘉压不住怒气的声音从后传来：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我是来约会的。”

        想到此，郎文嘉又愤愤咬住香烟，鼻翼不由翕动，出几声不满的哼气。转瞬间，心思又莫名陷入烟草燃烧的香气中。

        哦，也跟他常用的香水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