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觉得背后一凉。

        清低，轻轻解开他肩上的药纱。

        他轻声开口：

        “那我……来帮你换药。”

        她拂开药布，出整条伤口，血肉交错，竟还在渗出血水，药被强行压着，但愈合极慢。

        这伤……不是寻常兵刃所致，是某种极阴极煞之气造成的灵脉反噬。若不是活生生从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不会有这种痕迹。

        “儿……你在看什么？”

        清眼中浮现惊意。

        沈泽这副模样，看起来虚弱，实际上……到底藏着多少东西？

        沈泽闭了闭眼，像是不堪回首般叹息：“宗门……的确没了。”

        沈泽那一声极轻，带着一种近乎缱绻的温柔，却又透着深不见底的意味。清心中微，手指轻轻按在他肩，垂眸浅笑：

        “怎么忽然说宗门被灭？又怎么……连骨也毁了？”

        北溟教是魔巨擘，冷血、暴戾，出手从无轻饶。但他们向来不惹事，只接暗杀，能引得他们动手，必是有巨大利益牵扯。

        清神色未变，语调却更柔了几分，仿佛心疼得要命：“是谁的？为何会有人对你们下此狠手？”

        沈泽睁开眼，目光扫过她肩，淡淡：“北溟教。”

        “泽哥，告诉我好吗？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儿？怎么……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为何要灭你宗门？”她问。

        沈泽语气依旧轻：“因为那封婚书。”

        真是傻子。

是像某种野兽在确认猎物终于靠近了，它可以动手了的笑。

        她的手碰到他肩时，微凉。沈泽却未躲，只任她动作，任那白皙细指在他肌肉间游走，指腹轻柔，仿佛真的有那么几分怜惜。

        “嗯。”沈泽淡声，“我师父说过，天机镜照出我命星最旺之时，是与你成婚之后。那是我此生的转机。”

        沈泽不知何时已完全醒了，正看着她。

        清眼中笑意不减，继续轻柔地为他拭伤口，语气像是哄着孩童：

        那一刻，他目光低垂，却像一条蟒蛇已将她整个吞进瞳孔中，正在慢慢消化。

        清心一凛。

        她抬眼，对上了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

        “疼。”

        可清心中却是冷意：

        清手中动作微滞，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

        “看泽哥的伤啊。”

        清眼神变了。

        “你不是宗门的真传吗？我记得你是被长老钦点的天才。”

        她话语极轻，却一层套着一层，像春夜撒网，句句是钩。

        清咬牙，但语气仍温婉：“……那是我爹给你定的啊，怎会与北溟教有关？”

        可她手指却忽然一滞――她摸到了一极深的伤，伤痕未结痂，几乎是割开了他整条锁骨。

        可他仍然虚弱，嗓音干哑，像风在碎雪上：

        沈泽说这话时，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在说天气。

        清心底发寒，脑海中浮现出那横贯锁骨的伤――极阴极煞的反噬之痕，原来不是他修炼走火入魔，而是北

        你上这点灵药，一辈子你都吃不起。

        “他们不只是杀我宗门……他们想把我送去祭炼。拆我魂，毁我，分我运，炼作北溟教的主炉。”

        沈泽忽而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这世，命星若旺，便不属于你。若有人知你是别人的机缘，他们会不惜一切，把你吞了、毁了、折断再抢走。”

        沈泽静静看她，没有接话。

        她语调极轻，如同一缕撩人的春风：“这伤，太吓人了。我若不是亲眼看着，真不敢信你是扛着这一伤走回来的。”

        “你说……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