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以前第一句就会问的话，那天却一直闷到最后。

他不知自己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那些轻微的情绪有没有出一分半毫。只记得自己听到那话怔了一瞬，然后敛眸点了点。

直起的时候，他看见自己映在尘不到的眼睛里，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闻时从松枝上下来了。落地的时候手指抵了一下地面，轻得像枝抖落的雪絮，又有利落飒爽的劲。

刚好，可以了断那些妄念。

对方一走数月，等到回来，离他们下山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往后松云山就会变成世间某个落脚地，不知多久才会再来一趟……

闻时在心里这么告诫着自己，却听见尘不到下了几步石阶又忽然停住。

出于某些心思，他没有叫住对方，只是站在微晃的松枝后面，隔着细密的针叶看着那个人。

直到两天后的清早，天蒙蒙亮，他照例睁眼很早，束好发，一手给金翅大鹏当鸟架，一手拎着傀线翻上了最高的松枝。

须臾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山上的人终于笑了一下，转遥遥冲他说：“下山办事。”

闻时在那阵风里眯了一下眼睛，松了齿间的傀线。

连鸡都没少。

他正咬着傀线往手指上缠，忽然听见山上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尘不到走了出来，红色罩袍披上的时候，袍摆扫过垂挂的藤蔓。

。

有点……说不上来的、极轻微的失落，像针脚细细密密地爬过心脏。

以往他这样落到面前，尘不到总会在说完行踪后问一句：“雪人，想不想出门？”

他可能想说点什么，所以站在那里又看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便要下山。

尘不到：“这次会久一些。等再回来，或许就是夏末秋初了。”

尘不到点了点。

闻时那时候刚剐洗过灵相，绷得有些过紧了，显得比平日更冷几分。

闻时又问：“去多久？”

那天对闻时他们来说，就是虚惊一场。不过他们并不觉得白费力气，反倒心情极好。

倒是尘不到走过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忽然抬望过来。

有这件事打岔，那几天的闻时甚至来不及细想那些梦境。

他抬一看，发现自己手指上的傀线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去，不松不紧地扣住了尘不到的手腕。

但这次尘不到却换了话。他依然是笑着，像一句随口的逗弄，说：“别熬鹰，记得趁我不在山里，多躲几日懒。”

听了对方的问话，他只是动了一下眸子，便：“不困。”

那得好几月。

钟思嘴欠调侃了卜宁整整一夜，最后又是以“被扔进迷阵”这个熟悉的形式告终。

更何况那块石最终也没撞上房屋，而是停在了距离鸡棚几尺远的地方……

闻时本来没打算跟下山，但听到这句话，心里又生出些微妙的滋味。就好像不止是他在避着尘不到，尘不到也在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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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屋里人不多，跑得也快，就连老人都避让得很及时。

看到他转开眸光，闻时忽然问了一句：“你去哪？”

像一种

还是尘不到先开了口。他转朝屋子那边抬了抬下巴说：“林子里鸟雀尚未睁眼，你倒是醒得早。再去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