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带着茅草烧落的余烬气息，抬了手，食指中指紧绷着朝内扣，关节上拖拖挂挂地悬着细白傀线。

闻时就是那个时候乍然落于张正初面前的。

可临到来才发现，这险冒得比天还大……

那茅草便乘着狂风直出去。

“张老小心！”

这三个字落下的瞬间，张正初脸上血色褪尽，真正难看起来！

以至于他想冒一次险，借着一众家主和那些年轻躯的灵神之力，冒一个小小的险……如果成功，那他起码可以再续百年，过很久像人一样的日子。

阿齐在那一刻爆发了傀的本能，面无表情却猛扑过来。

从看清闻时的眼睛起，张正初就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莽撞了。

每击穿一层，张正初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明明纤细脆弱到不堪一击，此刻却像是世间最锋利的长箭，直窜到闻时前。它只比闻时快上半步，带着巨力穿过张正初周激出来的灵神阻隔，每击穿一层，就是天地震颤，金光迸溅。

而非秽物。

他两脚半离地面，脖颈肉凹陷，出现了青色的指印，嗓子里“呵呵”抽了两口气，又将抿得死紧，鼻翼翕张。

明明没有碰到任何人，张正初却像被一无形之力猛地住！

“先生――”

苍穹，雷声紧随其后，轰然炸响在天地之间。

但这不能怪他，实在是这太老了，撑不了多少时候……他太心焦了，而卜宁的灵相对他而言，太有诱惑力了。

下一秒，阿齐就被一长线捆住。他在重力拉扯之下，被狠狠甩出去数十丈！

就在那眨眼便过的须臾间，谢问从旁边折了一长茅草，枯枝般的手指勾着草杆绕了一个特别的结，而后指腹一捻，另一只手掌对着草轻轻一拍。

***

在那些家主眼中，就是那位陌生的年轻傀师一打照面便冷然攻阵，张正初凝结各家之力将大阵悍然压实。还没待问出这位傀师的来路，对方就直指阵眼，得张正初威压四散，自护周。

场面被拉伸到极致，又全数收缩于阵眼那一点。

于是他看到了张正初骤然紧缩的瞳孔，里面映着茅草的影子，周窜火光。

即便被隔空攫住要害，张正初两手依然紧紧攥着手杖，没有松开。那些缠绕的灵神也依然一端通地，一端裹覆在他上。

“不是问我哪门哪派，归谁教吗？”闻时垂眸看着他，嗓音冷淡中透着哑。

过脖颈那两指印时，闻时的手指上便出现了细密伤口，白皙肤下渗出殷红的血来。

罗家家主捂着被撞伤的心口，厉声喝止

它在击穿傀的后脑之前，刚巧烧作灰烬。

“你！”

他们并没有听见闻时和张正初之间的对话，而这一番变故简直攻城略地，换谁都不能忍受。

他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念，但对旁观者而言，这一切变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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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嘶哑到只有闻时能听清，说了两个字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面通红。

“叫尘不到。”

张正初艰难地下撇目光，盯着闻时手指上带着雪刃寒芒的细线，从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是……”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沉声对张正初说：“这世上能教我的从来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