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知，那个万事都是撇嘴一笑的人，最终不得不在封印大阵上拍下第一张符纸时，眼睛有多红。

曾经闻时以为自己放不下的是灵相。后来想起一些片段才知,他放不下的是自己灵相成笼守着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面前这人所赐。这个杂碎本该承受自己造下的所有恶果，万死也不足惜！但他居然好好地活了一千年。

传闻都说老祖闻时使

尘不到识海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抬眸朝天上望过一眼，就像曾经在松云山倚门望过的无数眼一样。

“你凭什么……”

那人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对他说：“山下的人常提生辰，那天有人问我，我说我生在腊月初一。”

字，却说了“不”。

那天月如弯钩、繁星满穹，是个少有的晴夜。

张岱岳这刻是真的慌了,而闻时已经不再看他，只低了眼,从手指间理出一傀线。

那傀线割破狂风，落到了他上。

其实那天，就算闻时没回松云山，尘不到也打算好了要去看他的。毕竟是生辰，一年一日，一生不过数十年。哪舍得让那人孤零零地过。

短短一句话，忽然就成了往后牵挂。

他写了纸笺，说好了要回去的。

凭什么？

那天之前，腊月初一是他的生辰。

张岱岳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闻时嘴动了一下,轻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不是。

沈桥以前问过一句话：你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

现在他终于明白，他其实是在等人回家。

第103章大礼

凡间万开始挂灯祭神的时候，最是热闹。不过他会记得那天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腊月初一，他在一片尸山血海里领回来一个人。

那种冷静就像一层冰，薄而平地覆在最上面。你可以看到冰下狂涨的疯劲，但又碰不到。

可能是雾太深、血海蜿蜒，他们总记得那天阴风暴雨，愁云惨淡，整个世间都是灰黑色的。

他用那年山新下的雪烹好了一壶香茶，等尘不到回来,却只等到大小召在错愕中枯化。

就好像对方已经好了某个决定，而你无论如何都没法让他改变主意。

他和庄冶其实本不会耗尽灵神，因为直到最后一刻，尘不到都尽一切可能压着所有能压的，霜锋剑刃皆强拗向内。

跟之前给他带来剧痛的那些不同,它冷冰冰的,很轻，自右颈斜向下,绕过左肩下靠近心脏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受了重创，是因为在封印末端，意念模糊不清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将镇压转成了的回护，跟着承了几分封印大阵的效力。

不知为什么,比起刚刚那个盛怒滔天，攥着命门喝问他的人，此刻忽然静下来的闻时更让他恐惧,简直有点骨悚然了。

呼――

他很少会记日子，但他记得那天是腊月初一。

他等的是那人一句“我来讨茶”,可真正等到的,却是封印大阵漫天血雾下的那句“闻时，别回”。

那天之后，死生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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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松风明月三千里，天不许归期。

后人都说老祖钟思情浅少执，一生洒脱。却没人知，他在那一天说过多少次“不”。

这种感觉，比什么都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