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樵和笼距离最近、牵系最深的时刻。也许正因为此，他忽然理解了闻时的决绝。

他伸向笼门的手缩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却被闻时抓住朝前送了一下。

那些气带着高山之巅特有的寒冷，顺着他的手指结了霜，从指尖一直裹到了手腕。

那本是极其痛苦的,但他却在那种痛苦里尝到了一抹熟悉的滋味。

他静默良久，答：“那就不出来了。”

但他们没有直接下山。

阵间没有水，却满是白雾，像隆冬天里呵出的气。在那片干净的白色里，隐约可以看到两抹影子。

“哥！”夏樵慌忙叫了一声,但手掌已经碰到了一样东西。

第106章入妄

闻时站在庄冶常站的那块平台上，下意识转朝高的石块看了一眼，只是那后面再也不会闪出人来，掸着灰嘲笑他们又被耍了一着。

夏樵看着他，说：“好，那我带你去。”

他在那一刻闻到了最为清晰的枯焦血味，一如当年他代替闻时走出封印大阵所闻到的。

闻时说：“如果笼解了，我跟他一起出来。”

夏樵喃喃,心兀地一，终于明白卜宁口中的“疯”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当夏樵碰到的时候,雾里瞬间蔓延开金色裂纹，巨大而清晰。

就好像……魂归故里。

“……要是卜宁生气，你们早点醒了去哄。”说话间他已经转了，沿着山下去了。

猛烈刺骨的气从裂中倾涌而出,强力摧折草木。

他跟着闻时下了松云山，开了阵门，落在张家本宅地界里。早已倾颓的宅院跟山林一样带着寒凉气，淡蓝色的烟雾里有雨水的味。

不出来了？

下山前，闻时绕去了一个地方――那是卜宁摆在山坳间的养灵阵，原本清心湖所在之。现在阵里养着钟思和庄冶残破不堪的灵神。

他嗅着那味，带着闻时跨过倒塌断裂的石梁，穿过河塘和漉漉的林地，一点一点靠近那个地方。

闻时看着面前的一片虚空，忽然想起千年之前尘不到倚着白梅树笑看着他，千年之后谢问站在沈家别墅门前的枯树边同样笑着看向他……

夏樵：“要是解不了呢？”

――那看起来是一片雾，跟山野林间随可见的雾气一样。他们甚至可以透过那片氤氲的淡蓝色，看到鸟雀从树枝间乍然惊起。

“你……”

他愣了一下，匆忙追上去。

净，就又了回去。

但对夏樵来说最重的不是这些，而是封印大阵里草木枯焦混合着血的味。

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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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樵猛地偏开脸,躲过足以撕裂肤的气,手掌在风的推力下剧烈颤抖。

仿佛有一面硕大无朋的玻璃墙自始至终都矗立在这里，上千年来有无数人从这里经过，却无人能看见。

不出来就

直到此时此刻,才第一次出端倪。

这次，他一天也等不起。

在感觉笼门近在咫尺的时候，夏樵脚步停了一瞬，转问闻时：“哥，你是什么打算？”

夏樵忽然听出了几分告别的意思。

夏樵跟着站在山上，以为闻时会说点什么。可他只是站了很久，最后才对阵里的人说了一句：“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