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卜宁老祖从小煦这出来之后呢？”张碧灵问。

周煦挠了挠，问：“你真要走啊？”

他隐约听见了那个雪人师弟和师父之间的话，于是转而对周煦说：“来年冬天吧。”

周煦：“那你怎么还是等到今天了？”

“可是……傀总归不是真正独立的活人，还是要受傀师控制的。”张碧灵总觉得面前这两位不会一受他们控制的给别人用，他们不来这种事。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周煦问。

一大片纯白如山雾的虚空里，他和周煦面对面站着，像一个人的两投影。只不过一边是短发，一边是长发。一边是煦日照空，一边是阴山月下。

卜宁点了点。

听到夏樵，张碧灵真正松了一口气。

卜宁温和地说：“你才十多岁，往后余生长着呢。哪能一直跟人分着过。”

退一万步讲，这帮老祖们会的东西胜过他们百倍，总能有办法。

周煦：“其实我都习惯跟你挤一个地方了，一直这样也不是不行。时不时拉你显摆一下，卜宁老祖诶，多长脸啊。”

他笑着，看着后世里的另一个自己。既像看一个双生的兄弟，又像在看一个有着忘年交情的小辈。

……

他看着周煦，在眨眼的间隙里总能看见那两影子。他盯着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那影子，沉声回答张碧灵：“他得先进养灵池。”

尘不到假装没看见，却弯了一下眼睛。对张碧灵：“他造得出真正独立像活人一样的傀，看看夏樵。”

“那不耽搁了。”张碧灵小心让到一边，怕自己碍事，“老祖是不是得先个躯壳出来？”

谁知闻时却摇了一下。

一个人担了两方的损耗，受创太重，灵相太虚，现在的卜宁本不足以支撑一躯壳。只能先进养灵池，养到足够稳，才能真正重见天光。

卜宁点了点：“多梦则灵不稳，适合走。”

许久之后，他广袖迎风，躬作了个长揖，温声说：“这段时间叨扰了，多谢。”

“给他造一个。”闻时说。

卜宁转，望了一眼后雪原般的虚空。

然后，他转向侧。

张碧灵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闻时缠绕着傀线的手指：“是说傀吗？”

他只是冲闻时笑了笑，像少年时期惹了人一般，拱手赔罪。

周煦：“是啊，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了。所以要不别走了呗，一人一半时间，歇了还能聊聊天，多好。”

而那黯淡的影子却并不懊丧。

他会跟千年未见的师兄

卜宁笑起来：“嗯，这经历放眼世间恐怕也是独一份。自己遇上轮回后的另一个自己。”

他揽着的这个人现在灵相俱全，正值巅峰，当得起一句傀术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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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宁：“思来想去还是该在你醒着的时候。我该跟你声谢，也该跟你声别。”

余光里，闻时转过脸来，着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他。

周煦撇撇嘴，不知想到什么又问：“昨天你是不是就打算走了？睡觉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你们不是总他叫老祖么。”尘不到搭着闻时的肩，对张碧灵说，“你们有点低估这位老祖的本事了，连我都有点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