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喜算是能说会了，一些天借着言语显现出来。迷迷糊糊时是个糯的小东西，被东始戏弄也不明所以，时日渐过便也展出利刺来，由不得随意促狭玩弄。

宝喜抬起两人相扣的手，以此作誓，“不吃？”

宝喜拉了拉他的手，“东始。”

宝喜复述，连那语气都仿照得有模有样：“小石~”

幸而东始猜到了，直接答：“刚刚焉焚来了。”

他们在这南方的无名小村庄里呆了几个月，浪子守拙归园田，尝够了鲜，本渐又显，惦记起人间的繁华。等宝喜走出了初醒的混沌与嗜睡，便领他北上金陵。

焉焚来了。

宝喜有些懵，不晓得世上原有两座金尊，笃定地说：“东始是不同的。”

所以在那元宵灯火夜，用力推开了为他放了满天烟花的东始，“你答应过不吃我的！”

东始哭笑不得：“我堂堂金尊之子，你就给我吃树啊？”

“金尊？”

宝喜又是那吃力神色，组不出言语问他方先怎么了。

小石力气大，小舟左右摇晃。东

东始不答话。

宝喜盯着两人相扣十指，隐隐窥见一项古老的盟誓仪式。不知东始万花丛中过，这些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亲热。

东始心一，“当然不同了，焉焚要吃了你，我……”

“嗯？”

宝喜先吃为敬，啃着糙的生树，“不饿了。”

东始鬼使神差地扣紧了他的手，“除非你愿意。”

东始乐不可支，宝喜也笑了，点了点东始眉间金珠，又摸上自己的额，好像在问：我怎么没有？

东始只是随心在人间择一落脚，也有这一幅安逸恬淡的田园风光。他带着宝喜漫步乡间小，心绪万千。天界是不能回的，其他天君定要抽出这小石的玉魄，只得暂居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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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宝喜理解得吃力，东始正要往细里再解释，他忽然开窍似的说：“东始是不同的。”

~”

东始言语间藏着高傲：“与你一样，是不同的。”

二人正往山间走去，穿进高大林木，宝喜顺手刮下一片树，递到东始嘴边。

“焉焚？”

肤白如雪，双瞳飞金，双抿出一线认真。

它是灵石，何必饮馔，还这般有模有样，以作则来劝自己吃树。“好了好了，”东始笑，“我不会吃你的。”

却又嗅到一丝阴气。

“金尊才有的。”

宝喜本能地感知到危险，要缩手，东始又恢复了那和和气气的神态，“放心，你的玉魄会好好呆在你的里。”

当即挥袖将宝喜团入云中。宝喜皱眉拨开这团团云雾时，双足已不知在哪地上踏实站着了。举目苍翠环合，屋舍零丁，阡陌两旁水稻沉甸甸。手被温热包裹，低首一看，东始牵起了他的手。

宝喜只说：“不要吃我。”

“那我要是饿了怎么办？”

想说“我不会”，转念思及“吃”还有一层意思，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宝喜腰侧来回一趟，“兴许也会。”

这诚恳真挚的眼神，仰望得东始心花怒放。

“也是金尊。”

话出口自己也觉纯情到诡异，想来皆因这小石容颜生得过于高洁，如绝雪山巅的新雪，不容一丝俗掺杂。

“东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