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于低矮的木凳上坐下：“且等吧。”

豆儿的娘想是刚进屋，还带着满萧瑟的寒意。

他笑了笑，推门：“许是闹鬼了吧。”

若他娘活着，也会为他补衣裳么？

四五个，那应当不会太久。

他不就是鬼么？

林枫听出是个妇人的声音，小鬼又借他的嘴巴哭嚎：“娘！娘――！”

暗树梢上的鬼哼了声,手下用力，薅掉了狐狸一层绒。

小鬼吓了一：“怎么回事？”

待哪儿不是待，林枫依言往床上一坐。

门内拢共一间屋子，简简单单隔开了床铺与别的地儿,很是简陋。

“这附近有多少个庙？”林枫问小鬼。

“怎么了？”林枫左右看看。

“呜……”小鬼视线也跟着他左右晃,说，“你往右边……我家到了。”

小鬼答：“大大小小四五个吧。”

林枫盯着那衣衫，略微出神。

林枫上前叩了叩门。

应当是会的吧。

你说我是走丢的了？”小鬼嘟囔，“咦,这儿以前没人卖糖葫芦的啊……”

他在吵闹声中想，原来这小鬼名叫豆儿。

无人应答，想必小鬼他娘还在外面烧香拜佛,未曾归家。

话未说完,门锁自己开了。

桌上放了筐针线活用的东西，打开篮子，里还有件补一半的衣裳。

想是小鬼他娘干的活计。

林枫刚想与他说，卖糖葫芦的都是走街串巷哪儿有固定地儿的,小鬼突然在脑袋里呜咽了声。

林枫没动手,想也知是暗某人弄的。

除此以外，家中再无多余家。

还是被小鬼在脑袋里吵醒的。

灶台是冷的，小鬼他娘显然没在家用饭。

小鬼不满他呆坐，提要求：“我想去床上躺会儿。”

醒来什么都还没能瞧见，便被一人颤抖着用力抱住，紧搂在怀里，差点要不上气。

“那我们先在这儿……”

小鬼：？？？

林枫以小儿的姿态躺在窄床上，许是太过无聊，又的确累了，竟裹着略有气的被子迷迷糊糊睡去。

小鬼老气横秋：“你不需要这般安我。”

最里角落放了张床,床上铺着厚褥子，看上去还算和，只不过以各色布片补补，想是用了不知多少年月。

真乃人小鬼大。

紧跟着，

林枫从他口中听不出哀切，但还是想说些什么，便：“我也没有爹。不仅如此，我连我娘都不记得了。”

林枫忽而意识到一事：“你爹呢？”

“豆儿啊――豆儿啊！！！”仿佛要将他勒死的人在耳边带着哭腔激动喊着。

“死了。”小鬼回答，“娘说是过江翻船淹死的，我没见过他。”

他左右打量起这一贫如洗的屋子。

她抱着哭了通，继而上下好好打量起儿子来，眼圈通红。

行了，一场感人肺腑的至亲相认，就是林枫觉着自己就这么被母子二人夹在中间，有些无安放的尴尬。

灶台旁堆着简单的柴米油盐，林枫坐的矮凳旁有一张桌，角落还有个木橱。

床有些小，只容得下一个成人，再带个孩子睡的话也勉强凑活。

“长大了，长大了……”她喃喃着，豆大的泪珠划过眼角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