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不置可否。

然此刻回忆，那张悲戚的脸却又与一张模糊不清的笑脸层叠重合。

“能否一窥？”林枫追问，“我记得豆儿先前说过，听见有人谈话，还谈及了魔尊，可你方才所见里并没有。”

在林枫开口前，方漠先递了一枚药给豆儿，：“都想起来了？”

痛恨妖邪的谷玄之，为何会自甘堕落，练那些连妖魔都嗤之以鼻的邪门术法？

邪术之下，生魂已变成死魂，方受重击，又浑浑噩噩。

那些憎恶不会全是伪装，即便是如今，林枫也想不明白。

“后来呢？”他问方漠，“接着你刚才看到的，谷师……谷玄之究竟对豆儿了什么？”

方漠摇：“我方才探到的记忆只到他死为止，之后的事情，尚未知晓。”

林枫迟疑：“那……”

“我们知害你的是谁了。”方漠借机循循善诱，“但若想报仇，你须得告诉我们之后发生了何事，还记得么？”

高大的佛像垂目，悲悯的目光与他对望。

“他将我的魂魄强行从里拽出来……”光从一字一句挤出来的语气便能听出想将人杀之后快的咬牙切齿，“他想将我炼成厉鬼。”

可没过太久，那些兔子皆莫名其妙地死了。

“你还好么？”方漠轻轻握上林枫肩。

只记得有一日他去寻谷玄之，被拦在院门之外，而谷玄之神情有些失落，只对他说今日无法让兔子陪他玩耍了。

一些他曾以为是梦境、或是先前未曾注意的东西。

“我们不如，先问问他。”方漠望向屋内。

忆起过去与再死一次无异，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林枫开始怀疑，究竟哪份记忆才是真。

他脑中陡然闪过一些画面。

咽下药，他小声补了句：“对不起。”

雪白团子染了猩红满一地的场景又梦魇似的，不依不饶地闯入脑海。

他们在门外交谈片刻，豆儿初醒时激的情绪已平复许多。

说来，方漠好像从未见过那些兔子是如何死的。

林枫知其害羞，素来不会与小孩儿计较：“无事。”

还是几经追问，谷玄之才对他说出了兔子死去的事实。

“杀我的不是你，之前误会你对不起。”小鬼分明是歉，语气仍是傲。

他记得，谷玄之曾经在自己住所养了许多茸茸的小白兔。

豆儿在大殿里，亲眼看见谷玄之将他和那些和尚的尸都埋在了那座被屠戮一空的寺庙里。

到那日之前，谁也不可能将他往那想。”林枫自嘲一笑，“他平日里待人温和，一贯正直，嫉恶如仇，眼中容不下妖魔邪……”

豆儿神色阴暗，沉沉地点了点。

“但好像失败了。”豆儿回忆，“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我不听他使唤，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他失败了。”

豆儿没能如谷玄之所愿变成供他驱使的厉鬼，却已被他从里拽出。

方漠手指摸着下巴，沉片刻：“嗯……那极可能是他成鬼之后的记忆。”

林枫疑惑：“嗯？”

豆儿也没问是什么，木然吃下，点：“嗯。”

林枫眉紧蹙。

林枫疲惫：“无事。”

方漠却：“憎恶妖魔，与他自修炼邪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