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无忧也不抬，斜眼睨去，“是谁伤人在先，需要我提醒你吗？”

寄无忧环顾四周，忽觉不妙。

小少年五指力一松，怔然回。

五指缓缓转向，停在了另一人前。

这些人盯着贤月的眼神，隐隐淌于人群中的空气，皆出现了变化。

即使寄无忧心知这只是一幻境，要让他一个路人，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他还是不到。

淌在飘雪冬风中的，是一种没入脊髓的冰冷恐惧。

像是一直站在笼外，戏弄笼中困兽的小儿，毫无警惕时，却见到困兽突然挣脱而出，向着它们出满口水的锐利獠牙，低沉怒吼。

老仆故作大方，视线转向另一边面色铁青的男子

白长卿生生止住脚步，在极危险的威压下停了下来。

老仆腰间环了一圈纯银腰带，大腹便便，宽胖，脑门闪着锃亮的油光。他一出现，周围几名年轻家仆纷纷见着救星一般，围在老仆边，纷纷高声附和。

“好。”他答得毫不犹豫，却是颤着出声的。

木刺抽离骨的一刹那，血浆溅而出，在雪地上炸出一朵猩红色的花。

被恐惧所折磨的家仆领瞬间跪了下来，“饶了我，饶了我吧……！”

寄无忧心下暗骂这幻境过分真实，一边试着站起，足腕刺来钻心的疼，他只得锁眉一咬牙，抓着木刺了出来。

动用魔气伤人的阿月，便是那困兽。

门派的长老恐惧的神情映入眼中，才急忙出声阻止：“够了！贤月！你在什么？还不快住手！”

寄无忧勉强维持着平衡，又不想显得狼狈，忍痛移步上前，拉回了少年微僵的手。

他想要上前阻止时，注意到贤月的五指渐渐放下，却并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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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无忧低下，垂眸望着比他矮上一截的小少年，心生不忍。

满是伤痕的残破面孔缓缓抬起，两颗星星般的眸子亮着，傻傻地望着他。

凄冽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几撕裂长空，惊得远山鸟雀都扑扇着飞出枝。

不等众人反应，悬在半空，诡异歪折的那的脊骨竟是发出‘咔嚓’一声闷响，被生生折断了腰脊。

“小打小闹，受一点伤又怎么了？”老仆话语铿锵有力，光是听着那气势，险些要让人以为他是位清廉正直的官员，“瞧瞧我们，这金丹期的好孩子，背都给这小魔断了！若是治不好，今后成了废人，谁来担责！”

不等白长卿接近，贤月另一只手伸出笔直干瘦的二指，魔气暴涨，如狂焰般灼烧空气，直指向来者的方向。

“那你想怎样？”

“别过来。”

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求饶声带着凄惨的哭腔，就连原本背过，麻木逃避或是心不在此的其余修士，都忍不住好奇地循声看了过来。

寄无忧足腕的伤口被雪与风接连袭，疼得又麻又僵，咬牙瞪向阻拦他们的几人。

“慢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薛家老仆摸着胡子，坦然从犹犹豫豫的人群中站了出来，义正辞严，“堂堂仙门大家，收留这混血小儿便算了，如今它给你们养好了，本暴，私斗伤人，又怎么解释？”

贤月抿了抿仍带着血腥味的干裂角。

“阿月，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