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无忧缓步走着，丝毫没发现阿月忽然停下的背影，毫无防备地撞了进去。

“臭小子，慢慢吞吞的！”虽然李怀恩骂骂咧咧地招呼他进屋，语气却还是柔和慈祥的，“进来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在秦珅拇指间的斗笠轻轻抬起，回以一个狠厉冰冷的眼刀。

阳光褪去的天空之中，黑云涌动，遮天蔽日。

寄无忧心情少许是有些复杂的：“老，有什么话，你不如解释给会场那些人听，跟我有什么好谈的？”

千年以前，他还是人人仰慕的绝世奇才，是书画中俊美迷人的主角，一朝渡劫失败，他耗费千年终于战胜心魔，却留下一暴戾狠毒的脾气，成了人人敬畏而不敢靠近的‘传说’。

仅仅一眼，秦珅视野中的弟子们便一齐没了声响，

李怀恩里发出一声古怪又沉闷的哼声，也不回，平静而又肃然地说：“你进来便知了。”

四海宴的正门口外，陆陆续续又追出几个仙鸣峰弟子，原本锋芒毕的气势顿然在秦珅面前消失不见。

即使只是这般看着他，也是好的。

那时，千百束直白尖锐的目光从周围刺来，那样拥挤，得人不过气来。

长廊空，疾风阵阵，直得人心里空空凉。

秦珅宛若入定的笔直矗立，而他的后——空空，过的凉意，像是刚刚走了一阵风。

他自嘲冷哼，毕竟，他可是被这些人视作传说的，遥不可及的修士。

他当掌门？怎么可能！

就算对于他自己，都是千不该万不该的结果。

掌门……李怀恩？寄无忧歪过子，望向了等在门口的那位老人家。

楚九渊的视线落在他微张的角，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赶紧排除杂念，移开眼静心：“师父，掌门来了。”

他抬起手，默默盯着被他自己攥出血红五指印的掌心，其中，还隐隐刻着千百年前，他被渡劫天雷折磨至濒死时所留下的沧桑旧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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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寄无忧像一阵风般掠过他早已失败的生命之中，也许他就会这么一直低下，朝着自己的穷途末路慢慢走下去。但多了他以后，秦珅发觉自己开始在意一些奇怪的事了，他开始在意他是否安全，是否疲劳，是否与那个小孩……相得好。

“说够了没？”

由那些人轻蔑的眼神就可知晓，即使说上千言万语的解释，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他后响起一阵‘对啊对啊’的附和声。

寄无忧着发红的鼻尖，仰问：“怎么就停了？到房间了？”

当秦珅再抬眸望去时，那帮愤怒不满的小弟子们已然尽数散去。

很快，他察觉到那凉意并不假，一伸手，居然恰巧接住了一滴雨滴。

高高瘦瘦的背影转过来，弯起的眉梢透着歉意和无奈。

第一百零二章

忧知他不爱玩笑，忍不住再说了几句，就赶紧带着脸色已经大不妙的阿月往客房那溜走了。

变天了。

其中一个弟子一咬牙，鼓起勇气：“……让开，问天楼再如何厉害，也不能插手其他门派的私事，你不会忘了吧？”

李怀恩半截子走进门中，忽然想起什么，步伐一顿，退回来，朝着楚九渊摆了摆手背

也是这次麻烦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