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见那苦涩的笑容便没了法子，如同被人拿住了三寸的蛇一般。

转瞬他又发现膝上的阮白并非仅仅是长大了一圈而已，分明仍是一只白狐，但眼角眉梢居然与人形之时一般，着媚色。

“好罢。”明空任由阮白舐着自己的手背，又用脑袋磨蹭着自己的心口。

他已有二十年不曾寻过那人了，许便是在这二十年间，那人重新投胎于人间了罢？

明空诵着经，却是不由地心烦意乱。

他本能地要将手抽出来，却被阮白用一双爪子抱住了手腕子。

那人死后，他已许久未曾这般心烦意乱过了，且他本不知这份心烦意乱究竟意味着甚么。

那人的转世究竟在何？

他不懂那人为何会有这许多的情绪，起初，由于不耐烦，他每回都要推开那人，那人却每回都执拗地又要枕上来，推开的回数多了，那人仍会对着他笑，但笑容中更多的却是苦涩。

倘若换成五百年前的他，早已将阮白推开了罢？

阮白已睡着了，全然没有听到明空此言。

过了足足五日，他才成功地将狐耳与尾巴收起来了。

但他还是变不回白狐。

明空摇首：“不，贫僧亦喜欢你长成大狐狸的模样。”

明空不得不哄：“睡罢，贫僧不拨开你的尾巴了。”

阮白要求：“那便不要将手抽出去。”

明空颇感不适，方要拨开第一条尾巴，阮白却是登地睁开了双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若是听到了定会呲牙咧嘴地向明空抗议罢？

不久，阮白便窝在明空怀中睡了过去，甚至还用八条尾巴圈住了明空的腰。

但当那人真的从他周围消失了，他却又舍不得了。

☆、第二十回

不知为何，明空又想起了那人，那人曾枕在他的双膝上，捧着一本话本，看到有趣捧腹大笑，看到伤感双目生泪。

功。

他怔了怔，猝然被阮白舐起了左手。

他并不喜欢那人，他觉得那人过于黏人了，他甚至巴不得那人从他周围消失。

为防被妖尊主的手下查到他们的行踪，三日后，他们去了一家寺庙借住，又十日，他们住进了一间被猎废弃的小屋。

他猝然收起思绪，抚摸着阮白的尾巴，低声：“妖尊主不好相与，为了你的安全，贫僧定会将他除去，不惜生死。若生，贫僧便再陪你一段时日，直到你长成一只威震一方的九尾狐；若死，贫僧便可去地府寻他了，贫僧在人间寻了他五百年，却寻他不到，不若去奈何桥边等他罢，到时候，你定要好好活下去，你生得这般美貌，定会遇见真正懂得你，珍惜你的人。”

阮白抬眼望着明空：“难不成你不喜欢我长成大狐狸的模样，更喜欢我小狐狸的模样？”

明空有了决定，角笑，同时脑中勾勒出了一副自己与

明空正在诵经，忽觉双膝一沉，低下首去，了阮白的：“恭喜你能恢复原形了。”

“嗯。”阮白打着哈欠，后又将脸埋在了明空的小腹上。

又半月，阮白终是将自己变回了茸茸的白狐，当即心满意足地爬上了明空的双膝。

他低首瞧了眼阮白，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甚么，遂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