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偷偷地瞧着明空，心乱如麻，张了张口，又阖上了，如此反复数回，才：“对不住。”

明空接过桃木梳，正为阮白梳理着如瀑的墨发，却忽闻阮白：“明空，你实在太过温柔了。”

他拿那人没法子，啧了一声，敷衍地：“你说甚么便

于父母而言，他险些成为混世魔王。

此前，除却那人之外，无一人以温柔形容过他。

一人一狐再也无话，阮白直觉得自己将要被黑暗吞噬了，用力地蜷缩着。

明空轻拍着阮白的背脊，又将一碗水送到了阮白手边供阮白漱口。

五百年前的一日，那人卧病在床，一面轻咳着，一面笑着：“明空，你的本不坏，其实你很是温柔。”

于师兄弟而言，他不好相与，且恶作剧层出不穷。

“嗯。”阮白又惊又喜，穿妥了衣衫，欢快地下了床榻，就这明空端来的水净面。

言罢，他熄了烛火，并不再与阮白同眠，而是变出了一张床榻来，和衣而眠。

那人笑意盈盈着：“你确实害羞了，因为从未有人夸赞过你温柔。”

“好罢。”明空又出去洗净了双手，才回到阮白边，“早些睡罢。”

他伏于明空怀中，下颌抵于明空的左肩，并用双手环住了明空的腰。

明空温言：“无妨。”

作为回应，他利落地砸坏了那人的茶几。

虽然回数不多，他自己是过此事的，但从未帮过旁人。

他背对着明空，他能听到明空洗漱的动静，往日，明空总是醒得较他早，洗漱过后，明空便会来唤醒他。

阮白起初不知该作何反应，片刻后，便由着自己这副去了。

他自己坐起了来，却见明空端着一盆子的水向他走来了。

作为回应，他又利落地掀翻了那人的架几案。

明空到了床榻前，以惯常的口吻：“该起修炼了。”

温柔？

经过昨夜之事，明空还会待他一如往常么？

不可能了罢？

并：“若是疼了，定要告诉贫僧。”

明空见此，强调：“贫僧不曾责怪过你，昨夜之事亦算不得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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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小狐狸长成大狐狸了，眉眼间尚有懵懂天真，却已是一副惑人媚态。

那人望着无辜碎成了木屑的茶几，了然地：“你不会是害羞了罢？”

那人瞧着散落一地的书籍，肯定地：“你果然是害羞了。”

他从明空手中抢过帕子，羞耻地：“由我自己来罢。”

阮白凝视着明空，几近哽咽，拼命地颔首：“我知晓了，多谢你。”

阮白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明空绞了帕子来为他拭，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洗漱后，阮白取了桃木梳，冲到了明空怀中，撒：“你为我束发好不好？”

他失序且灼热的吐息一点不落地侵入了明空的耳蜗，明空陡生恍惚，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在甚么。

于师父而言，他顽劣不堪。

即便这五百年来，他的子改了不少，但亦称不上温柔。

他了无睡意，便这么睁着眼到了天明。

许久后，阮白的吐息渐渐平稳了，明空端详着阮白，登时思及了当年抱住了他双足的小狐狸。

他矢口否认：“我才不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