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国外有人会专门半夜开车出去，到没人没灯的公路上停下看星空了。”王杰希说，这里的房子低矮，屋又平，实在是很好爬，叶修不用人拉就三两下上来，躺到他边。“有个朋友给我发照片，他们在阿卡迪亚国家公园，开车直接到山，山下就是海，能听见浪涛声，人躺在车上，看着星光一直到日出。”

“你说灭绝星尘要是真能现就好了。”叶修感慨，“可以飞上去，咱们也一回哈利波特。”

叶修抬看天，那是比全息投影中的地图场景还要震撼的星空，被放大了无数倍，闪着莹光的晶石升上去，草间的萤火也升上去，亿万星辰的盛况无以形容，连虫声都像是星光落进草丛溅起的回声。夜已经不是灰黑或深蓝，完全被星光涤成了浅色，星星太密，太近，像一粒粒白沙铺在灰白的死珊瑚丛上，透着银蓝、亮白、浅红、沙金等色的淡淡光芒。

一旦入了夜，荒芜便成了主，巨大澎湃的荒凉在心底升起。十一个人，十一个异世的闯入者，在这理应虚幻又真实无比的荒凉中漂浮着，能抓到的只有彼此。

横亘在北天里的，是在无数个神话和传说中出现，现代都市人却难以想象的真正的银河，边缘是淡黄色，中心发白，水湾里一团又一团星星密集地簇拥着，世上最静谧美丽的河，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都有人幻想乘一条小舟，溯而上去拜访牛郎织女，再随着浪舟而归。

群星在一片荒芜中熠熠生辉。

“其实……不是没有可能。”王杰希说。

“这是什么？一酸味。”他嫌弃地说。

“喂！”他听见一个声音，一颗小石子从打下来。叶修退后几步，看见王杰希仰躺在屋上，枕着自己的手臂。

就像按下了某个按钮，出门的一瞬虫声猛然聒噪起来，愈躁便愈显得静。山里的日落艳丽无匹，稠的金红色如涌的瀑布从天空坠下，泻在山上闪着锃亮冷锐的金属光泽，明暗的对比格外强烈。走在连着山连着天绵延无尽的荒草中，时间似也绵延无尽，文明的痕迹一步步远去，仿佛回到洪荒之初，绝对的荒芜与无比惊人的美丽。

他把那团上衣递给喻文州，赤着上走了出去，张佳乐隐约看见他蹲下，在哪里扳了一下又掀起了什么东西，这屋子没有门，他掀起的是帘子？

“看！”他指向夜空，轻声说。

“还需要干什么？什么都干过了。”叶修吐槽他，“这里有水，衣服都拿去洗了，在野外钻了半天，不洗一下简直没法穿……文州你看着他，累了就睡，我出去下。”

“你也疯了吗？”叶修各种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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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上衣。”

“不是没有可能。”王杰希重复，“你也听黄少天说了，他脱离幻境前最后看到的一幕，我

“……”张佳乐槽多无口，这才发现自己浑上下被扒了个干净，只留了条底，“你干了什么？”

“你想玩，我陪你啊。”叶修轻松地说，“就是太累了，一会睡着了万一打呼噜，你别嫌我破坏气氛。”

王杰希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捂着倒了回去，额上一冷，叶修拿了块团成一团的布给他拭，用力有点大，都被他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