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修！”

“这么多年了，你的问题毫无新意！毫无新意！”

“因何修！”

山川震怒：

尹大师祭出一张铁券，蟒蛇衔着铁券腾空飞起，穿过人影，扑上楼。祭出铁券，尹大师全力尽，躯一，动弹不得。十个横死之人对着尹大师拉拉扯扯，尖叫，狂哭，拉扯尹大师的生魂。尹大师立刻在额上贴符，隐藏生气。

“因何为人！”

月光越来越盛，盛到沸腾——震天动地的狮吼。

鼓声一震。

主楼楼出现一个人，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出楼，悬在半空。普通人是看不清的，广场上的所有人看得到他高而纤瘦的影，鼓声骤止。尹大师更癫狂：“弥明！”

那人闭着眼睛，双手张开，高高在上，不落人间。

因何为人！

“因何为人！”

月是冷的瞳仁，看着人间。月色是天地目光，伎俩祸心，无所遁形。

他着厚的肚子站起来，疯疯癫癫狂吼：“弥明！你回来了！你回来报仇了对吗！弥明！你出来！”

十个人！

尹大师的蟒蛇倾倒碎掉，尹大师从半空摔下来，没有摔死。他看见一个女人走向自己，一个男人走向自己，一个老子一瘸一拐走向自己，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走向自己……

尹大师手一挥，地下钻出一条巨大的蟒蛇，蛇架住尹大师，蛇扬起，长长地仰入苍天。尹大师和人影齐平，神情狂乱：“修就是为了不当人！不生老病死！我早不想当人了！”

密密麻麻的鼓声如海，袭来，退去。尹大师恍然大悟：“好多年没有听到了，这个鼓声。多怀念啊，有一个人……”

尹大师大笑！

纤细的人影睁开美丽的圆眼睛。

漂亮的，神的眼睛看尹大师，似悲似悯。

天地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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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应抿嘴看他：“看来真的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尹大师。”

尹大师常年谄笑造成面下垂，整张脸吊吊着，总是有摔的危险，虽然他随时可以不要。他那恶俗的，泛着油腻腻味的脸上没有惧色，反而兴致盎然：“这是在祭祀谁？”

人影摔下半空，却又消散。

“因何修？为了摆脱五轮回，为了走金桥，为了不再受苦受穷！因何为人？我怎么知？你以为都可以像你一样，不死不朽，出轮回，旁观世界？那么多人崇拜你，找寻你，我却连饔飧宴都挤不进！这个答案我想了那么多年，够不够好！”

天上的云层更厚，在夜色中抑郁地压下来，摧城毁地。九棘园主楼是个恢弘的墓碑，这座失败的建筑埋葬的可不止野心。

他伸手去够那张熟悉的脸，影子萤火四散，他摸了个空。厚的云层瞬间裂开，一轮望月正在天裂中，光芒浩浩，威仪——

中年男人对林应笑：“原来是你……你是小林总？”他大惊，“小林总你怎么会？”

天睁眼。

震动的节奏踩着心的收缩规律，全的血跟着它咆哮汐。天地间的鼓声，宏大厚重的苍老的，祭祀的声音。

起拳在前一横，全消失。

蟒蛇飞天，卷一个人影，狠狠拧绞。一声鹰哮扎透长天之云，蛊雕巨翅一展，爪子一刨，从蟒蛇嘴里刨出铁券，血雨横飞。

因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