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水壶。

何母对上那双冰冷的目光，黑漆漆的瞳孔中，那样的深，那样的黑，像是一面能照出人最丑陋一面的魔镜，叫何母是那样清楚得，从那瞳孔中看到倒映出的，面容扭曲的自己。

“对不起，大哥，嫂子，阿遇给你们添麻烦了……”

“叫什么名字？”

白令瑾望了眼顾司礼，站起换上围裙帮忙去了。

旁边的何母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个塑料杯摆好，又从抽屉里翻了翻，没找到茶叶，她动作顿了顿，立缩回手，弯腰把柜子最底层里的水壶提了出来，刚打开子要倒水时，她忽然发现水瓶里空空如也，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站直了想出门去泡壶水。

第四十二章

顾淮坐在原位，看着白令瑾走进前台后面，看口型顾司礼似乎是拒绝了她，但白令瑾的态度非常坚决，顾司礼只能无奈地随她了。顾淮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忽然发现顾司礼转过了，对着他的方向，出了一个笑容。

“何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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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遇出院，我和阿遇亲自去向轻舟歉……”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然而路母并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因为在她还未说完的时候，她便打断了她。

两只塑料杯被收进了抽屉里。

漫不经心瞟过来的一眼让何母紧了手指。

温热的，何遇垂下眼，看着那滴泪水落下，摔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看了眼低不说话的母亲，一声抽泣声响起，她的肩膀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他抬起另一只去碰她，但在碰到她之前，何母就已经抬起了，出一张着泪痕的脸。

白衣护士将盐水挂上输杆，连接好输条后，拿着压脉带示意他伸出手来，何遇乖乖地照任由她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寻找可下手的静脉。

路母缓缓扬起下巴，高高在上的表情像是俯瞰世人的神，而神情狼狈的何母，则是神明脚下，一脚就可以踩死的蝼蚁，“既然知是麻烦的话，以后就不要出现在舟舟面前了。”

只是那笑容深了些，看起来有些怪异……

“你也知是麻烦。”路母的声音响起，小小的病房内顿时就像是开了制冷的冰箱一般，温度忽然就这么低了下来，毫无预兆的，一下子就降到了零度以下。何母下意识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仿佛现在不干下一秒就会冻住似的。

她忘记了继续泪，保持一个姿势许久的脊背有些僵，背上有冷汗顺着肌理往下去。

路父摆摆手，语气有些烦躁，他看了眼坐在病床上温顺得像只绵羊的何遇，皱着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人感到不愉快的地方，“我们也不是为了喝茶才来这的。”

路母垂下眼，像是对这次的谈话感到了厌倦，路父握住

“……我知。”

锋利的针尖忽然扎进肉，手上的压脉带一松，何遇低看着护士将手背上的针固定好，直起托着输盘离开。透明的盐水一滴滴落下，病房里安静得像是能听到它滴落的嘀嗒声。

“算了，阿莱。”

快就因为这些活泼欢快的客人们改变了。

何母不知从那里拿出了一块巾，叠成长方形垫在何遇的手下。

嘀嗒。

“歉就不用了。”她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