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甚则在他耳边叨叨絮絮着。

卫君直沉默地看着不请自来的何毕生，虽说是问，但何毕生却是没给人拒绝的机会，一把拉过椅子就坐下来。

“哥，醒了？你等我去叫医生。”卫甚则在卫君直旁边说。

卫甚则似乎也发现他的异样，突然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四周顿时只剩下急诊室裡其他人嘈杂的声音。

好半晌，卫君直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一丝波澜。

就算他再怎麽无法接受顾晏裴的死亡，但他确实已经走了，远远地走到他所无法碰的世界。

“你昏倒是因为他？”卫甚则忽然问，声音轻飘飘的。

卫甚则凝望他，平静：“会吗？我只是觉得活着的人不应该被已经走的人影响，你的依赖最终也可能会成为他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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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裴！

他不愿相信电视说的顾姓死者是顾晏裴，但……

在镜前哭得肝寸断、几近昏厥的人不就是顾晏裴的妈妈！

的尸。

卫君直眼前的世界就像是因信号不稳而定格在某一画面的无声电视，在信号全断后，唯独剩下一幕纯黑的画面。

请你告诉我，这只是你玩的一场恶作剧，这只是……

卫君直听也没听，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发愣。

卫君直是在急诊室醒来的，手上吊着一瓶已经滴过一半的点滴。

“哥，幸好妈妈提早回家，这才即时把你送急诊。都怪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家的，不然你怎麽会因为低血糖昏迷！”

卫甚则沉默不语，但他也并不需要别人回应他。

顾晏裴！

但此刻卫君直不想说话，兀自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顾晏裴！

“早安，卫先生，吃饱了吗？如果还没，不介意共桌一起吃个早餐吧？”何毕生笑容满面地问，不等他回答就扬声跟老闆点了一堆食物。

值班医生得空过来，例行问了卫君直几句后，仅是叮嘱他定时吃饭、好好休息，吊完点滴就能回家了。

“顾晏裴死了。”



卫君直抿了抿，沉默许久，最终低低说：“也许你说的对。”

“……顾姓死者被发现死在公厕旁的水沟裡，他双手虔诚地抱着一本，上穿着疑似模彷书裡的主角，至于另一名李姓死者，则是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连裙，袖口和襟上都繫着粉红色的蝴蝶结，吊死在与顾姓死者相对的树上，地上也放着同样一本……”

你开的一场最不好笑的玩笑。

灵魂彷彿从裡被割裂出来，他飘在天花板冷眼旁观，看着病床上的自己面无表情，冷漠地陈述着自己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的死讯。

三天后，在顾晏裴打工的那家早餐店，卫君直又遇见何毕生，又或者说何毕生似乎就是来找他们的。

卫君直失神地看着前方，方格组成的白色天花板如同鼻尖依稀能嗅到的消毒水味，令他作呕，他却又自似的，不愿移开视线。

卫君直终于将视线从天花板移开，转眸看向卫甚则，微皱眉：“你这个问题很奇怪。”

急诊室的空调调得很低，每个呼间都能感受到其中刺骨的冷意。

卫君直愣怔地看着电视新闻，只觉得耳内一阵嗡鸣，接下来他什麽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