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光的嘴有些苍白，此刻他咬着，海桐可以很清晰看到它是如何一点点变得红艳起来的。

他突然想吐，有点被自己恶心到了。海桐每次亲吻他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真的只是因为“报恩”吗？还是说自己也动心了不舍得？

原来这才是他不喜欢海桐的原因——不是不喜欢，而是打一开始就不敢。

沈乐光揪住心口的病号服，恍惚间像是被人淋了一盆冷水，从淋到脚，冲走了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尊和伪装，冷的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从他迷恋海桐带给自己的温感受开始，到现在因为一双手引发的差距对比时刻提醒着他，过去的从来没有过去。

“怎么了？”海桐听见他的咳嗽声连忙端了水过来，一边帮他拍着后背。

沈乐光握上去的时候是信了这句话的。他自己的手掌糙，小时候生的冻疮让指节变得大。肤虽然白皙，视觉效果上也是素手添香，可对比之下他竟然有些发慌。

有人说过，要想知一个人生活的好不好，可以先看他的手。

他这个动作让海桐很不舒服，却也没有拒绝。

沈乐光松开捂住海桐嘴的手，微垂着说：“我是为了之前的事跟你歉的。”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只有幸福的孩子才会把自信当成空气。像沈乐光这样的，面上看着高傲，实际上不过是把自卑埋到心底而已。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总有某个点它会出来指着你说：别费劲了，你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是了，他和海桐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垂着吃饭，脑子里想着东西一下子就岔气了。

海桐有些愣，连忙回：“说什么呢，该说的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是我害你受了伤——”剩下的话被对方掩住了。

人的思维一旦发散开，就很难收回来。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自己亲吻沈乐光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个样子，像极了清晨花叶带，既鲜艳又带刺的玫瑰。

“你对我很照顾，寒假在你家的时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可是你的感情，”沈乐光顿了下，不知该怎么开口，旁的海桐在听到这里之后却开始发抖。“像是在骗你一样，所以很抱歉。但是我

教过他喜欢究竟是什么。那种写在书上的东西只是文字而已，完全没有办法展现其千万分之一的烈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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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些时间沈乐光才松开他，帮他抚平了额前的发，表情认真地说：“对不起。”

沈乐光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咳嗽也慢慢平复下来。

有人在蜜罐子里长大，就有人饱受苦难。

海桐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掌心没什么茧子，指甲也修得漂亮。他看着对方端着水杯的手，心思一动就握住了。

自卑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味□□，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上瘾。沈乐光一直觉得只有像海桐这样的人才会拥有真正的自信，父母健在，家庭圆满，不必为生活奔波，至少也要在十八岁之前不曾尝过苦。

“怎么了？”海桐以为他有什么不适，连忙俯下观察他的神情，语气也急了几分。

“你到底怎么了？”海桐看他的反应突然又大了起来，也开始着急。“我去找医生。”说完就想摁铃，却被沈乐光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