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想感谢他，可事到如今“谢”字言之过轻，没有任何份量。他们之间本无需言谢，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无法割舍了。

她的脑袋靠在车窗上，悄悄地打量顾疏白。外朦胧的灯光一点一点飘进来，恣意地洒在他上，在他打了个光圈，使得他整个人都置于无数柔光的包围中。致的眉眼经灯光一照，柔化了一般，迷离深邃。

他看到她的动作，心里堵得更加厉害。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他啊！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这种表情有多强烈，就意味着她刚才有多害怕，有多绝望。

他不会忘记在他出现那刻，她惨白的脸上骤然燃起希望，很像是溺水的人在求生无望的情况下突然抓住了一浮木。

他目视前方，专注而投入地开着车。他肯定还不知他的这个样子有多么迷人。

这个男人能够让她安心，他能带给她不曾有过的安全感。她想和他待在一块儿。她想要他抱着她，给她温。

今晚她特别想和顾疏白待在一起。魂/魄归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样厚重，那样强烈，她的腔里始终堵着一口气，难以缓解。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完了。付淮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男人天立地，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已然看痴迷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刚才紧追不舍的那几辆车子已经不见了。她忙对顾疏白说:“他们没追来了，顾医生你放慢车速吧，这条路上限速，被交警抓到就不好了。”

她闷声点，“嗯。”

他不知，他讲了九十分钟的大课，她便坐在台下偷偷盯着他看了九十分钟。不曾放过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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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他征询:“晚上去我家？”

她总是喜欢这样偷偷

“我哪里还敢招惹他。经过这么一闹，他肯定恨死我们俩了。倒是你以后出门一定得小心点，这小子的报复心很强，我怕他会报复你。你也知，他在不久前刚刚将别人打进ICU。付家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将这件事压下来。”

他又继续提醒她:“以后付家能不回去就别回去了，不要再招惹到他。”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再晚出现几分钟，她将会陷入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就算是死，都不能原谅自己。

她时常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场景，室外风雪迷离，大教室里空空，他站在黄白的投影仪幕布前讲课，音色清深醇，惹人注目。

到了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他，毫不犹豫地靠近他，寻求温，进而越来越离不开他。

“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是那句话，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知收敛，那么这个社会会教会他重新人的。”男人一只手打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将付忘言的小手纳入手心，郑重其事地说:“答应我，以后都要保住好自己。”

这个话题似乎过于沉重，两人不再继续。

害怕他看到她掉泪，她背过他，偷偷地抹了把眼角。

“我答应你。”她猛地点，眼眶，有些情绪似乎压制不住。

“嗯。”顾疏白慢慢降低车速，银色小车徐徐在路上行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