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到底不如外明亮，二人都喜穿白衣，倒不至于暗过。叶追衣裳如雪，手指更白，普通竹笛被握在她手上，气象立时不同。

叶追注意到，说：“我想首曲子与师兄。”

江逐水自然不会阻止。

他稍作梳洗，让人将自己出关的消息送予师父，出门就撞见叶追。

这位师妹容貌美丽，却为人清冷，山中爱慕她的人不知凡几，没一个敢开口。此时正是清晨，又是初春，她上沾了水，长发黑郁，容色更清，手里正了把竹笛，一见他便浅浅笑了一笑。

阿萝站在一旁，：“他的确是你舅舅。”

江逐水哭笑不得，甚至顾不得惊讶师妹的心意：“我心中何时有人了？”

江逐水摇：“你果然还小。”

***********

他棋艺算不得好，唯独专心，而对方不知怎地，屡有失误。

这一笑可不清冷，像朵绽开的白昙花，似能闻见清香。

si  m  i  s  h  u  wu.  c  o  m

江逐水见她还握着那支竹笛，不由多瞧了一眼。

她会使剑，却不于乐声，江逐水懂得也不多，仍听出她有几次中断。

“师妹这是……”江逐水知这首曲子，因为知，反而不敢说下去。

叶追犹疑过，微微点。

也许是某种玄之又玄的灵觉，江逐水抬，便见着了那人。

江逐水抱着叶追渐冷下的尸，想，还回狱法吗？

江逐水：“我知。”

他不知自己想了多久，也不在乎自己想了多久，宁愿这么地老天荒下去，漠然的心脏却了一下。

不知怎地，他心里像泡了水，沉得厉害，也满得厉害，什么也不愿想，疲意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江逐水没见到这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心如枯木，见到时死屑簌簌落下来，又有了生意。

“师兄，”叶追忽然抬了，“我心中有你，所以看得出来，师兄心里也是有人的。”

他忍不住轻声唤：“师――”

十年前的狱法山与今时今日并无分别，但十年前的江逐水不过弱冠，即便生来心思沉静，闭关出来时仍觉上一轻，心情也松快。

“既然师妹心思不在这上，今日便罢了。”

叶追仍未敢抬，轻声：“师兄对我，是有不同的吧。”

江逐水引她入书房，途中问：“师妹寻我是有事吗？”

一字方出，他只觉后脑像被狠狠砸了一锤，各种光怪陆离的记忆涌上来。

江逐水直似哄个闹脾气的妹子，：“好好好，便当我心中有人，可我一直拿你当亲妹看，万万没那等心思。”

叶追抬，看向他侧脸：“……只是想见师兄了。”

如洛阳君所言，何一笑果然来了，却站在离他丈许远的地方，没有靠近，神色怅然。

阿萝瞪着眼睛不说话，良久霍地转，也不与他说什么，自个提着剑走了。

眼睛合了，停了一会儿，长吐了口气。

“大师兄。”

江逐水心有感：“你从前喜欢过他的吧。”

叶追却：“你不过是自己看不出。”

阿萝微讶：“那你当时下手还一点不留情？”

罢一曲，叶追双手置于膝上，端端正正坐着，不发一言，也不抬看他。

阿萝不爱听这话：“我不小，是他让我长不大的，我不喜欢他从我上瞧别人影子！”

江逐水微怔：“我、我只当你是师妹，别无――”

他说

江逐水取来棋子，与她分坐下：“那便与我对弈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