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顾建兴又停下了脚步，压着嗓音问:“值得吗？”

当爹的在楼上撒欢儿，楼下儿子的可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没吃晚饭不说，跪还不是随便跪的，屁不能放在上，大要和上平行，腰板要直，双手下垂紧贴，抬目视前方。

“喂！宝哥儿，你大侄子今天把人揍了……哎！不用，小事儿，已经领回来了，关键是你知他揍了谁吗？告诉你你能吓一！刘向阳！老刘的儿子！哈哈哈，太给老子长脸了！下回和老刘喝酒，一定要好好取笑取笑他！啥？奖励那小子，那可不行，歪风邪气不能助！让他跪一晚上再说，行了，就这样吧，挂了。”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顾青连偷偷回看时间的力也没有了，以至于沈亚楠上楼前对他说晚安的时候他也只是无力的点了点。

“喂？老赵，我告诉你个事啊，我儿子一回跟人打架，你知揍的人是谁吗？我跟你说你肯定猜不到！是老刘的儿子！哈哈哈，啊？哪个老刘？还能是哪个！当然是公安局的那个老刘啊！笨！”

顾青低着，沉默了许久，摸摸自己的脸才苦涩的摇摇，“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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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顾建兴手叉腰站在阳台上风，戒烟许久的他破天荒的给自己点了支烟，一边一边笑，任由烟雾从嘴里漏出来。

反省了，于是也不用人，自己先走到那跪着，至少能摆出个知错的样子来。

“青青啊。”沈亚楠脸上敷着面，还不断的往嘴里水果，以至于说起话来声音让人听着特别别扭，“不是妈妈不帮你，实在是你太蠢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架，打就打吧，还能让警察给抓住，真是丢脸。”

在一片混沌中，他隐约看到一束光，光芒暗淡却又感到耀眼，从光芒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孩的影，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

“喂！憨巴子！你老哥的儿子今天给你老哥长脸了，这小子楞是把老刘的儿子给揍了，从酒店里面打到酒店外面，我还特意调监控看了全程，那场面，老～嗨～了！”

脚步声重新响起，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是他不知，顾建兴颤着子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笑得合不拢嘴，掏出手机来给他的好哥们一个一个的打电话。

“喂！老刘，你知不知……额，没事了，你先忙吧。”

这都是他小时候顾建兴给立的规矩，必须认真执行，至少在沈亚楠敷完面关掉电视上去睡觉前，这些都要的非常标准才行。

……

沈亚楠躺在上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讲着，跪在地上的顾青却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倒不是因为他对白天犯下的错误感到追悔莫及，而是因为太疼了，本来受伤的地方抹上了药，痛楚已经减轻了，现在突然直子，全的伤口都在向他的大脑发出抗议，汗水不断的从他的每一个孔向外溢出，心里只想他老妈这尊真神能够快点离开。

想着监控画面里自己儿子两三个人就敢跟一群人打，还把刘向阳踢翻在地上，就冲这架势，还真有几分随他，嗯，没病，是我的儿子。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整个人就像被抽掉骨一样在地上，用颤抖的鼻音哼唧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很沉，沉到他没有力气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