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辈分也就乱了。

陈家可不是现在的陈家，谁家有个是非，都叫陈姐、陈婶、陈姨给评评理。陈家被请进屋，坐下听双方理论完，总能给出个公说法。比街大妈好使，因为她脑子快，记好，嘴上也不挖人痛，把理都摆在明面儿上。

那个烟袋还有个妙用。于香从小养得糙，经常肚子涨气、吃不下东西，天一冷就犯。

于香是个能干的姑娘。屋里活、外活，全不在话下。于香父母老实本分，除了年复一年种着几亩地，还打打零工。日子紧巴巴，可也没出过大乱子。

当年，于香跟陈家爷爷、是邻居。

陈家把她的大烟袋嘴拨下来，再把烟袋锅下来，拿自行车条往里，出来的烟袋油子，黑乎乎油腻腻，往于香肚脐上一抹，她捂上衣服，回家睡一觉，第二天肚子就不涨了。

小镇上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于家跟陈家只隔了几，镇上的家家都沾亲带故，哪怕是祖上势不两立的两姓人家，也会因为联姻攀上关系。

有一年夏天，雨水很大，上游水库洪。陈爷爷玩心重，拿几米长的松木竿，前面绑上网兜，，要去坝下面捞鱼。

人站在岸上，看着水里有鱼就捞，所以捞鱼的竿子要够长。

血水被雨水冲淡了，一腥味

陈家是山脚下第一家，厕所建在靠山一侧。厕所边上是石墙，挡着山上的土石。

陈家喜欢抽烟，不抽烟卷，抽烟袋。她吧嗒吧嗒抽着烟，听双方诉完委屈，把烟袋脑袋在炕沿上磕两下，一二三点，说清明，错的一方哑口无言，对的一言也不好盛气凌人。

于香远远地听见“哎哟哎哟”几声，在雨声中仔细辨认，凭感觉找到陈家。

雨把地下饱了，陈家跑去上厕所，提上子往外走的时候，石墙倒了，陈家被石压住脚，连疼再害怕，在雨里趴了十几分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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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就会在北京上海买两间房，会避开后来出了车祸的地点，会收敛情爱换个人结婚，会在亲人健在时对他好些更好些。

陈蒸了大馒，就给于香送来一个。馒很大，像小枕一样，于香一次吃不完。陈在菜园子里干活，于香就去帮忙。把□□的小葱一一剥干净，一点死都不留。陈家说：“我就喜欢于香剥的葱，锥子那么细的葱，她都给你剥得白白净净。”

于香上的那个小学，一共三个老师。音乐、育由一个老师教，英语老师学的是数学专业，所以她也没有学习的心思。

俩人都有点发懵，都没想着叫人帮忙，于香用柴火棒，生生把压在陈上的石撬个，陈得以脱。

这不是他的独创，镇上年轻的男人都爱干这事。雨水多了，上游的水库hold不住，就要开闸放水。为了尽快洪，连拦鱼的网也不用了，十几个洪口，几十白花花的瀑布，眼见着大鲤鱼、大鲢鱼在水花里蹦高。

陈爷爷与一帮小年轻出去耍，陈在家出事了。

街上的黄口小儿，论辈分于香要叫姑姑，豁牙子说话都风，也说：“大侄女儿，吃饭了吗？”

其实捞上来的鱼也吃不完，剩下的就扔掉，或者晒成咸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