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刑警沈默了一会儿，严肃地说：“你要知，安世唯先生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如果蓄意谋杀致死，你将会被判死刑。”

“小非，不要走！我不放你走！”

第二天清晨，寒冬的空气显得格外阴冷，在断断续续如薄雾般的霏霏细雨之中，T区警署门口迎来了一个步履摇晃神萎靡的男人，声称自己是行刺安世唯的凶手，主动前来自首。

莫非点点。“是的，我认罪。”

“舒落，已经太晚了。”

心事重重，一夜无眠。在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里，莫非一直呆坐到了天亮，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形容憔悴神情恍惚。

说著说著，泪水，难以控制地从眼眶里跌落了出来。这是莫非第一次看见舒落哭。这个总是温柔微笑著的大男孩的眼泪，实在让他感觉心碎。可是，莫非仍然忍痛摇了摇。

狭小压抑的审讯室里，这个温顺纯良的文弱男人面对自己的“罪恶行径”供认不讳。他一口咬定，自己因私人恩怨，一时冲动便行刺了安世唯。至於是用了什麽样的作案刀，大致刺在被害人的哪个位置，他一律声称当时天太黑看不清，或者已经不记得。

舒落埋首在莫非颈侧，惊慌失措地拼命摇，如同一个无理取闹的倔强孩子。

整整一上午，当终於录完口供，坐在桌子对面的中年刑警已经显出了疲态，他摘下眼镜，了自己的鼻梁，看看手中这份一大半回答都於“不明确”状态的笔录，不由地苦笑，说：“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行刺安世唯先生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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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刑警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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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莫非在彷徨痛苦之中，深省了一夜的答案。他愿意代替舒落承受罪责，愿意代替他去坐牢。

莫非咬著牙齿，狠了狠心，用力挣脱开，孰料刚转走了几步，便突然间听到“扑通”一声，回过，却吃惊地看到，舒落已经跪在了他面前，紧紧地抓著他的手，眼睛里闪烁著泪光，哽咽著哀求：“小非……不要走……求你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麽……求你……再陪我过一段日子……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莫非苍白地笑了笑，平静地回答：“我知。”

他最终还是甩开他的手，也不回地走了。凄迷的夜色中，莫非没有看见，在他後，舒落因病痛发作力不支，骤然昏倒在了湖畔。

☆、第四十六章

莫非木然地低著，目光黯淡，直愣愣地望著桌面上那杯蒸腾著白气的热茶出神。面对审讯员的提问，他只是简单地点或者摇，要麽回答是或者不是，可是对於一些更的问题，便只能糊其辞。而他自始至终的信念，只有一个，那便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舒落。不怎麽样，舒落才只有二十岁，还是个孩子，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毁了他一辈子的前途。舒落不可以坐牢，不可以有案底。如果用自己这残破无望的人生能够换取这个大男孩的光明未来，那麽，他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