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鹭也吃力，毕竟抱着一个大人，脚没那么麻利，也是怕晃着廖吉祥，他跨得很慢，手劲儿渐渐不足了，廖吉祥坠着他，在他手掌里一点点往下。

廖吉祥这下真按他说的，把他紧紧搂住了，谢一鹭却不让他搂，自己半个子入了水，偏直直把人家托着，一点水不肯叫他沾。

廖吉祥赶忙往周围看：“胡闹！”

谢一鹭也觉得自己荒唐，狼狈地把他捧着，小心翼翼放到岸上，看他站稳了，才漉漉松开手，两个人相对无言站了一会儿，突然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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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吉祥难堪地看着他，不动手，春末穿得都少，瘦削的腰和肋骨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在谢一鹭汗的手心里摩，他得更厉害了，两个人几乎贴着，谢一鹭光顾着脚下，还有那么一两块石就到对岸，不经意一偏，他看见廖吉祥的脸，极近的，蹙着眉睫颤动，一个晃神，他脚底下没了准，失足踩进水里。

“怎么办？”廖吉祥问。

“还好，只是鞋子了，”

风起他宽大的袖口，顺着迎风扬起的衣布，廖吉祥看见对岸成片的竹林，和林梢间影影绰绰的寺庙屋，他摇了摇：“没有桥。”

廖吉祥眼看着他扯下袜子挽起角，边把

大概被盯得不自在，廖吉祥别过脸，转要继续走。

“养春，”谢一鹭叫住他，指着溪对岸，“那边，去过吗？”

廖吉祥出一副害羞的情态：“我是说你。”

十岁？多了，甘肃那十年耗去了他大半春光。

廖吉祥的脸瞬间凉了，半晌才说：“我……过不去。”

谢一鹭已经把鞋子脱了：“没事，都是男人。”

廖吉祥惊叫了一声，是真的惊叫，他完全想不到谢一鹭会这么干，简直是以下犯上，被举得那么高，他不得不紧揪着他的肩膀，柳枝飘摇似的，大半个子把他贴住，像是把谢一鹭的颈圈在怀中。

谢一鹭抱孩子似地把他往上擎了一把，着气说：“搂着我。”

“啊，”谢一鹭这才往自己上看，膝盖往下全透了，长袍子裹着很不舒服，他一抬眼，看见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灵机一动，“脱了，晾一晾！”

“得罪了。”谢一鹭屈膝，一手揽他的，一手托他的腰，一猛劲儿把人抱起来。

即使这样，廖吉祥的一双脚也透了，他半挂在谢一鹭上，用手背揩掉溅了满脸的水珠：“我犯什么傻，”他埋怨，“跟着你干这种荒唐事！”

“一个人过不去，”谢一鹭看向他孱弱的左，目光轻轻的，点到即止，“两个人就过去了。”

他是想跟着他的，但跟不上。谢一鹭看见他的神情了，无措、困窘、烦躁，他让他作了难，他忙跨回去，跨到他边，听见廖吉祥低着赌气地说：“还是算……”

水比三天前稍大些，可能是阴天的缘故，看起来急汹汹的，谢一鹭涉水上石，碎石连绵，不难跨，他几步跨到溪中央，回一看，廖吉祥站在第一块大白石上，踌躇着，进退两难。

“有石，”谢一鹭说的是那一串大白石，上次他要跨廖吉祥没让他跨的，“我们踩着过去。”

廖吉祥愣住，似乎是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在犹豫，谢一鹭干脆牵起他的袖子，把他往岸边领，为什么牵袖子不牵手呢？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谢一鹭说不清，可能廖吉祥之于他不是个男人，也不是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