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什么时候知的？”她拿鼻去蹭他前的纽扣，“伯母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些天有没有恨过我？”她手指用力地攥住他大衣的下摆，才有勇气问出来。

“你爸爸怎么过世的，与我爸爸有关？伯母也走了？”她出生二十几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年初一和人讨论死亡。

“你父亲什么事？”她仍然抱着他的腰。

新一年的阳光打在程启深的脸上，周期托着下巴靠在桌面上认认真真看他。原本温的侧颜此时瘦削多了，出坚毅的线条来，微微泛紫的眼圈和泛青的胡茬提醒着她眼前人有多疲惫。

他匆匆忙忙从椅背上卷起大衣往后院门走，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她，从此再无退路。

肩膀很快被人轻拍了一下，侧看到周骞成神色无奈地去拉周期的手，大概是没拉动，才叹了口气和他说：“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中午回家里吃饭，我们先走了。”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坐在城西的孤儿院里，看着一群小孩子满院子追来追去。稍稍移开视线，就看到院门红着眼睛的周期，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后站着周骞成、冯时、陆珩、简颉。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她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低低弱弱地不停和他说着对不起。他不忍心拨开环在他腰上的手，只好停住脚步，不知所措。

程启深由着她抱着，摇摇：“也不至于到恨的地步，哪里会报复。但如果事先知你是他的女儿，我至少会避而远之。”

“然后你恨我爸，然后你故意接近我想伺机报复？”周期往他边挪了挪又抱住他。

“不恨，但是会后悔和你在一起过，可是越是后悔的时候又越想念。然后又自我说服，说服自己，我的不幸与你和你爸都没有直接的关联。”

她想问他，他们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转念想想问了又怎样呢，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桌子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她要伸手去按掉。他以为她是要去接电话，抢先按了电话，像是在哀求她：“再陪我一会儿。”

“在学校门口见到你靠着车，车旁站着周骞成的时候。”他有问必答，“我赶到医院，匆匆见了一面，她又进了抢救室，在抢救室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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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以前在你家的工程队事，在施工中几个工人合伙偷了隔工地的建材，事情败后却集指控我爸，九十年代哪里去找监控这样的证据，最后我爸被开除了，赶上下岗高峰，连续半个月找不到工作后，我爸了江。”

隔着这么远，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沮丧、害怕，还有歉疚，她远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和感。幸运的是，她的后有这么多人。

程启深先开的口：“我以前很同情这里的孩子，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开车送点东西过来，现在却羡慕起他们来，从一开始就没拥有过双亲，也就不会尝到失去的滋味。”

院门的人也都很快散去，孤儿院的院长端着水果出来，见到程启深和周期仍然站在院子里不发一言，赶紧将他们拉到屋子里坐下来，又带了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