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米太太就比南小姐更有资格手术？谁说她的是缺憾，南小姐的鼻子就不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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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霁先投降，转先走，“别问，行吗？惜福。”

他们并肩走在长廊上，师霁脚步大，胡悦得三步并作两步才能追上他。“我倒是好奇的……您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更重要的还是病人本吧，”她说，想起南小姐，依然不由有些难过，却不再是为了鼻子，而是为了她本人――为了她的人生，“这门技术，本又哪有什么属可言呢。”

理是早明白的，只是，眼见为实，人不能光靠理活着，站了一个下午，胡悦说不累是假的，但现在，她的心情有种许久未见的轻快，就像是一个未能明言的隐痛、纠结与愧疚，就这样被轻易抚平――也许并未治愈，但她至少又多了一丝丝走下去的力气。

不用明言，自然会懂，南小姐、米太太，只是一枚币的两面――就像师霁说过的那样，每个人都有缺憾，这缺憾，是否大到需要手术来弥补，并不需要医生来评判。

“就没什么感想？”

师霁整张脸都皱起来，“你是厨娘啊，这么爱炖鸡汤？”

“那不然您是什么意思？”胡悦反问。

“我就是派个人给老王帮忙的意思。”

而晚霞正因此更加明媚，她唯独只是还很不解，师霁怎么忽然间对她好起来了？排解心结什么的，完全是真老师才会的事啊。

……所以，连他自己都知这种正常是需要被珍惜的罕见咯？

“嘁――――――”胡悦嗤他。

“你是被打傻了吧？”师霁有点不可思议，还在装，震惊地盯着她，胡悦用‘你再装就没意思’的表情看回去，两人在走廊上停住脚步，僵持几秒钟。

师霁埋文献，过几秒才‘嗯’一声，“那就走。”

他们的沉默永远都像是博弈，不存在什么让人舒适安心，沉默就是他们都在调动脑揣摩对方的情绪与动向，而当他们打破沉默的时候，真正的交又不全然在对话中。不过，今天是罕见的敌意不重的时分，胡悦嗯了一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胡悦不知是该感谢他忽然难得偶尔的关怀，还是吐槽他常见永恒不变的无耻，她想了一下，迈着脚步追上去，“老师，老师……”

谢什么？

明白了什么？

谢谢他终于接纳，谢谢他难得的好意，还是谢谢他居然也能到不动声色的关心？也

胡悦脚步一顿，随后也热情地笑，“是呀，今天下午真的辛苦你了，韶华――老师，我小查房好了。”

“师老师……”她忍不住偏偷笑一下，这才仰起，对他笑得开心，“谢谢师老师！”

在十九层过几天，都会习惯师医生的冷淡，韶华不以为忤，更没有黏在师霁后陪他大查房――到底是工作几个月，也知进退了，先告辞回去找医生。胡悦歪过，眯着眼目送她走远，转跟上师霁，倒是什么话也不想说。

“……干嘛？――叫我师老师！”

师霁恶心得又把脸皱起来，“你是只漏气的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