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肩上的发被不轻不重扯了一下，他说：“过年可以来我家。”

        父母很快各自组建了家庭，她大一刚开学，握着手机立在楼里有点发昏，最关心的问题是寒假该到哪里去。

        这是她第一次离家，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自此之后她也就无家可离了。

        她开始疼，他和她的学校不过三公里，他总是来她学校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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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朋友的电话很没眼力地打过来，他在那还是懒洋洋的调儿：“出来串，爷请客。”

        她也没回，轻飘飘问：“你怎么知得这么清楚？”

        她摇摇说，继续走吧。

        走着走着她停了，她叫他名字，他也停下步子。

        他她的手：“这样就没啦？”

        他又说：“不过我今天来不是安你的，就是纯粹想来。”

        夜灯繁烁，他在校门口很没耐心地翻看手机，见她出来不咸不淡损一句：“再晚个三分钟我就该上派出所报人口失踪了。”

        “不过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儿，离就离呗，谁能保证一辈子就能守着一个人爱是不是――当然除了我，我是贼专一的那种。再说叔叔阿姨在你面前一直假装关系好的，不就为了让你放心嘛。他们是不爱对方，又不是不爱你，爱你的人从没离开过。”

        他嗯一声，说：“我知啊。”

        他咳一声：“我妈那八卦心你也知……”

        她没有家了。

        大学，她如愿以偿去遥远的北方上学，她父母果然离了婚。

        她发了两分钟的呆，回宿舍穿外套换鞋，舍友问她：“这个点儿出去啊？”

        “年轻人离婚是追求自由，他们也得有这个权利，对吧。而且是和平离婚，没红脖子上脸的，你甭太担心……”

        “不来也得来，我可就立你校门口呢。”

        朋友这回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嘴巴又聒噪起来：

        他看着她。

        她捶他一拳，这拳带着点委屈和怒气，还带着点不知为何的感动和欣。

        她说：“去见个朋友。”

        手碰在一起，她先条件反一躲，而后慢慢地、慢慢地牵住他的。

        临上课他将淋淋的水杯拎回来，里面满了热水。还不忘损一句：“这水杯颜色太丑，换了吧赶紧。”

        她依然没出声儿，放慢了步子，两个人又并排走着。

        她没吱声。

        他说：“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该给个名分了吧。”

        “不去。”

        她说：“我爸妈离婚了。”

        -_-

        他龇牙咧嘴她发：“下手这么狠谋杀亲――友，扫黑除恶怎么就把你这女的给漏了？”

        其实“家”这个概念对她来讲一直不甚明晰，只不过现在才终于正视这个问题。

        吃饭的地儿不远，两个人并排走，很慢，非常慢。

        她抬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