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有水声，徐婴暗自捶墙――阿姨洗澡都不关大门，心也太大了吧！

        青春期的孩子心感而不自知，徐婴脑子里胡乱想着，如果自己这时候出了什么事故，阿姨脸上会不会出点什么表情？

        她动作顿了顿，看向沙发上的军官。

        徐婴再次用力踢一脚，骨撞到满是涂鸦的灰墙。

        无论他想多么出格的事情，她都是轻描淡写地点点。

        可阿姨不是说，自己的父母都在战场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浴室门开了，阿姨着漉漉发从浴室走出来，上穿着她常穿的衬衫和短。

        这个地方的空气一直热，他却很怕冷似的。

        他摘下帽子，出一灿烂金发。

        他不过就是想知她是怎么看待他的――名义上是收养他，可她几乎对他不闻不问。除了在参军这件事上极力制止他（因为这是他父母的遗愿），其余的事情，比如在深夜一个人出门晃，她是都不的。

        不过他并不担心，以阿姨的战斗力，这样的病秧子军官，她能一拳干翻二百个。

        门咣当一声被关上，女人关上水龙、摆好碗碟，干手收拾好徐婴胡乱翻腾的橱柜，然后去浴室洗澡。

        徐婴用力踢一脚地上的碎骨――也许是动物的，也许是人类的，谁知呢――他不知自己突然涌上的不快从何而来。

        徐婴隐在街角。

        女人点点表示同意，少年拉门出去了。

        “我想出去散散心。”

        是位军官，姿，十分漂亮，帽檐压得很低。

        军官倒是颇有兴致地环视一圈屋内，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刚走下车，后的副官为他披上大衣。

        “我希望你平安。”

        徐婴很会安自己，他拍死一只落在自己小的变异毒蚊――对，就是这样，阿姨一定是为了养活自己所以提前结束服役，可为什么政府不给抚恤金呢？阿姨在战斗方面十分出色，他所有的战斗技巧都是她一手倾授的，她是真的将自己当自己的孩子来养呢。

        军官靠在沙发上粲然一笑：“良召，许久未见。”

        说起来，阿姨曾经也是军人，可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退役了呢？难是为了抚养自己？

        徐婴开解了自己，虽说思想斗争的结果也并不让自己很满意，但脾气总归是压下去了。

        军官说这话的时候侧着脸，因此徐婴能看清他的面孔――这张脸，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副官和一些士兵留在了外面，但徐婴更熟悉地形，他悄无声息地蹬上墙，蹑手蹑脚跃到他们屋，轻轻揭开一片本就生锈的铁。

        是谁？是阿姨的战友吗？

        女人没回，声音低而哑：“那是你父母的意思。”

        徐婴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惊扰他们，但他想听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因为，他对阿姨的过去还一无所知。

“嗯......”徐婴小心翼翼看着她：“但您不会同意吧......？”

        他们住的地方偏僻，虽不至于有丧尸群入侵，但天色始终雾蒙蒙的，空气中飘散着化学物品的刺激味。这里的环境差、治安不太好，近似贫民窟。

        他抬起漂亮的眼睛，灰墙上画满了红灯蓝的黄的紫的白的，大大小小的字，什么语言都有。

        他晃晃往回走，快走近家门口时，发现一辆军用加长吉普蛮横地停在他们家门口――之所以说“蛮横”，是因为这辆吉普直接将他的爱车撞到一边去，他刚刚压下去的脾气再次窜起来，却在一位军官下车后偃旗息鼓。

        他辨认出俄语的“我爱人类”、中文的“坚持”、以及波兰语“很饿”。这个地方经常逗留一些民，不过很少有人像他们一样在这里长期居住，因为环境太差，还危险，稍不小心就会丧命。

        徐婴抓抓漉漉的发，少年心里莫名的不快。

        “那您呢？”徐婴追问。

        昏沉的天幕里传出金属摩空气的尖锐轰鸣，是军队的巡逻机掠过这里。

        是军队的人，大约是来找阿姨的。

        难这是......自己的父亲？

        说到底，还是孩子心，还是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