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想———要———钱———”

        笑完了冷静下来，还是得试着走走，总在原地耗着等死也不是办法。

        美人怀中揽着一捧同她先前吃过的一模一样的果子。

        这时候，她忽然感到清凉的一阵风，风里带着干净的鸟类羽的味。

        这地方喊出去连回音都没有，她深一口气，被自己一时的幼稚行为逗乐了。

        她垂下，心里砰砰直。自己大约是碰上灵异事件了，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

        她忽然有一口恶气，想长长地吼出来。

        她顺着同一个方向走，但是又回到了原地。

        她绝望地闭上眼，树上掉果子的好事儿可不会天天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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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顺着同一个方向走，等太阳再度落山时，她已经累得气吁吁，同时惊悚地发现旁边树枝就挂着自己的项链。

        是个穿着十分华丽的青年，从穿着打扮到长相，像是从戏台子上偷跑出来的名角儿。

        青年上繁复华美的首饰，间中点缀金绿长羽；衣袍宽大，衣摆很长，主仍是金绿色，却毫不忌讳缀以明亮的红黄白色花纹；披帛搭在臂上，细看竟是由细细绿羽织就；羽玉眉，眉尾带翠；丹凤眼，眼下缀红；琼鼻朱，睫飞鬓乱。

        “我———想———有———很———多———很———多———钱———”

        美人吃痛回过，眼中竟点点泪光，声也如玉碎一般：“孔爵要躲，孔爵怕人。”

        她抓了抓脖子，上香水早已挥发完毕，没有镜子她也大概知自己是个什么囧样儿。

        庄忱自嘲地想，她可从没这么狼狈过。

        她将项链摘下来挂在旁边树枝上，万一有人看到，或者自己再转悠回来也能辨认，权当个记号。

        她把项链摸了又摸，好几万块钱呢。

        她很累，但是莫大的无助和恐慌让她无法安然入睡。因此不知过了多久，她也只是靠着树干试图闭目养神。

        世间真美人，此乃真绝色。

        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声。

        她把手拢在嘴边，憋足力气大声喊：

        可这仿佛竟让她感到轻松。

        庄忱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美人见面时，双方都没什么防备。

        她跌坐在树底下，了干涸的嘴。

        然后她就真这么了。

        哪怕自己稍微委屈一些，但与人交往时能借由上所包装的商品收获一些赞美和尊敬，这就十分值得。

        她脑子里开始走灯似的回忆从小到大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骄傲的难堪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多数由他人评价来定义“好”或者“坏”。

        她从纠结的人际中挣扎已久，睁眼闭眼是文案摄像机，常常和小助理加班到深夜，回到住也不敢太吵——楼上楼下左右邻居都需要休息，大家都不是闲人。

        美人见她醒了，惊慌抛下果子拂袖飞；庄忱在这鬼地方难得碰见个活人，也顾不上什么素质修养，脏兮兮的手一把抓住人家袖子：“哎，你——”

        “我———好———累———”

        她一惊立即睁开眼，然后与前周泛着金绿柔光的……人（或者非人）对视。

        可是现在，仅仅几只不知名的果子，却仿佛也能令她活下去。

        -

她着嘴边果子的汁水，她忽然意识到一个极其荒谬的问题：她在前二十多年所的一切努力是活下去，是漂亮地活下去——当然，是在别人眼中漂亮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