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清嗓子，举起手机来问：“谨言，加个微信可以么？以后有事情也好联系。”

        从我的一句玩笑话开始，他也偶尔话多一两句。我自然转学到他的学校（同级不同班），放学也自然是一起回家。

        不知因为紧张还是怎么的，声音有点变调儿，由此显得我这一声突兀而怪异。

        他的像就是有些男生惯用的黑漆漆的图片，我没点开细看。朋友圈也没设置可见时限，但只发过寥寥几条，就那可怜的几条，还都是转载某些音乐相关公众号的链接。

        其他人暂时没回复，卢谨言说：“我看到你了。”

        然后他拿起手机，开屏幕，我们添加了微信好友。

        几分钟后他和一群男生出现在场，但很快脱离队伍朝我走过来。

        当有人朝离群的你走过来，将你救离尴尬的困境，你最好祈祷他真的在乎你。

        有点儿尴尬，我该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我知我应该跟他打好关系。

        某天这个城市上空出了一次彩虹，大课间时，许多学生跑到教学楼前的小场上拍照片，我也拍了一两张。

        我这厢在胡思乱想，两个大人开始聊他们的事。直到爸爸离席接电话，钱阿姨去了洗手间，餐桌上只剩我和卢谨言。

        发给妈妈，发给姥姥，发给小姨，发给之前熟识的人，发到好友小群，顺手也发给了卢谨言。

        不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面上嘘寒问，给了见面礼，加了微信，给了红包。我知这位钱阿姨与前夫有一个孩子，不过几乎与她没有来往；那么，接下来这对新婚夫妇将发挥余热，制造出一个与我有一半血缘的小家伙也说不定……

        当然，现实里我暂时无人可交谈――班级里已经默认拉帮结派的小团难再拆散，转学生总面临这样的困境。

        他朝我看一眼――通常情况下他很少出笑容，即使是微笑。而当他不笑的时候，往往给人一种冷淡、难以接近、居高临下的感觉。这几个词语用来形容他的外在再合适不过，相信我，绝没有用词重复的嫌疑。

爸的车去餐厅时，我拉开后座车门率先坐进去，卢谨言犹豫一瞬，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只着一只耳机，以免听不清爸爸说话。寄人篱下，这点儿自觉还是要有的。

        我不爱说话，卢谨言从小时候就话比我更少，而这话少的基因全然袭自驾驶座上的男人。

        我不知那是什么感觉，但不该有的悸动或许就是从这时候出现的。

        就这样，往后一段日子我们相得像合租室友，即使在家里也几乎见不到面，所有事情几乎都在微信聊――这个“所有事情”指“衣服帮你收了，在沙发上”“快递记得拿”等等货真价实的家事。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爸爸的现任妻子姓钱，格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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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环顾四周，他说：“我在楼上。”

        人不是石，多接总会变得熟稔。

        然而我想多了，三个人在车上没交半个字。

        我回看教学楼，本辨不清他的教室在什么位置，他说：“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