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游抄起菜刀威吓他：“哪里，说出来我替你剁下来。”

郑清游快走到门口，把右手上的袋子换到左手提着，手伸进口袋里找钥匙。

晚上两人一起吃饭。

他喊那个人的名字，语气充满不确定：“……杜霖？”

房间里很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电视节目的喧

郑清游掰他的手，那只手却像一尾游鱼迅速到他下`，惹来他一声惊，杜霖一本正经地评论：“小小郑也想我了。”

“桂花酒。”他说，“我外婆亲手的。尝尝？”

“你回来了？”他说。

“我没买。”

人的习惯有时是很可怕的。他这么想着，自嘲地笑了笑。

杜霖走过去环住他的腰，两只手熟稔地撩起他衬衣，在他腰和上四点火：“我想吃你。饿了四个月了，先喂饱我好不好？嗯？”

郑清游手一抖，差点把钥匙扔在地上。

“我哪里知居然是春节。”郑清游打开冰箱把菜和肉放进去，“怎么不提前打电话？”

“我不回家过年。”杜霖换上他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拖鞋，“公司放假，我就过来了。”

杜霖笑：“想给你意外惊喜。”

“你怎么会来？”郑清游开门的时候还像梦一样，“今天都三十了……你不回家过年？”

他只说了这么两句话，然后就扭过去不看他了。

过了片刻郑清游问：“杜霖，为什么不回家？”

“想吃什么？我本来打算包饺子，你喜欢饺子吗？不然我们出去吃好了……”

他问：“有没有鞭炮放？”

杜霖笑着了个投降的手势：“好好好，我走我走。”

郑清游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杜霖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小陶罐。

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大概回老家同家人一起过年吧。郑清游依稀知他是南方人，最有可能是江浙一带，因为他的厨子总淮扬菜。每个异乡客都有乡愁，杜霖的乡愁也许正是那些清淡合口的菜肴。他肯定是有家的――像深叶茂的大树，扎在某而枝叶时刻罩在他上给予庇护，然而他从来不提起。

杜霖摇摇。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加两个冷碟，烤箱里一盘焦糖苹果馅饼，隔着半个客厅都闻得见香气。郑清游说：“可惜家里没有酒。”

他郑清游的鼻子：“不是说了，有时间就来陪你。”

郑清游吃饱了，搁下筷子，两手放在桌面上，手指交叉，看着杜霖的眼睛淡淡地说：“你知，我父母都过世了。”

杜霖回过来。

罐子很小，将将够倒满两个玻璃杯，一会儿功夫就都喝掉了。郑清游看着杜霖把一整盘饺子都吃下去，问：“要不要再添一点？”

既不提起故乡，也不提起家人。

“那时候没有多花些时间与他们相，现在想来是很后悔的事情。”

郑清游给杜霖盛了满满一盘饺子，个个白胖，憨态可掬，冒着腾腾热气。

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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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霖抬眼看他，说：“你很想知？”

他抬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站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背对着他，穿一件长到膝盖的灰色羊大衣，深蓝色围巾，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在看门上贴的对联。那幅对联是郑清游自己写的，他只会四四方方端正的楷书，写了最最简单俗气无创意的十二个字：冬去山明水秀，春来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