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发，仿佛窗外灯火比杜霖更引人，一路都向外扭着。杜霖几次想同他交谈，都被他寥寥数语了回来。

被那种眼神打量，令郑清游极度恶心。

“你不是！”

“……君子立世，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事后的殷切又有什么用。

“什么考虑不周？你有什么考虑不周的？你那么事无巨细……你是故意的吧杜霖，你带我去那种地方，见那些人，你就是变着法子告诉我，其实我和那些人，和那个叫什么巧巧的小明星，和那个吃了春药的男孩子，我和他们没有区别对不对？你就是告诉我不要忘了我自己的份――不你对我多好给了我多少东西，我到底也是把我自己卖给你的，打一巴掌给个枣吃你玩的真熟啊杜霖，枣我吃过了，现在是扇巴掌了是吗？是吗！”

春寒料峭，他只穿了白色衣和一条棕色灯芯绒。杜霖从后走来，为他披上一件外套，轻声说：“别在外站着。天冷。”

杜霖猛地扑上去抱住他，力太大以至于两人双双倒在后的草地里，他捧着郑清游的脸吻他的嘴，堵住他未出口的话，

郑清游踉跄着退了两步，下意识地远离杜霖，清瘦修长的躯因无法言说的痛苦而微微发抖。

五手指便密密地附上来，与他的紧紧缠作一团，十指紧扣，非常亲昵的样子。

“不用说对不起。”郑清游声音嘶哑，尾音还带着颤：“是我对不起你，扮演不好一个乖顺的情人，是我不对。或许你应该找一个专业的――演员或者什么，我不来这个。”

尊长训诫，言犹在耳，未有一日敢忘怀……杜霖对他太好，那些温柔呵护与怜惜蒙蔽他双眼，令他逐渐淡忘这段关系的本质。

郑清游猛地回过，许多情绪亘在他心，像被圈起的野一样挣扎着要冲出来，连声音都变了调：“杜霖。下回这种人手一个小野模小演员的聚会，你带谁去都好。不要带我。我不想去。我应付不了。”

回到湖滨别墅，郑清游率先下车，站在一条幽静小上怔怔地出着神。

“别这样说……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下次我不会再带你去那种地方……”

“你不用这样杜霖……你不用把我带出去让别人骂我婊`子，你不用借别人的嘴说这些话，你自己来就可以。真的。说这种话没有那么难。晓亮是对的――不就是出来卖的吗……”

他想起了在洗手间里晓亮搬出来侮辱他的那些字句，那些残忍又真实的话语，还有他的父亲，他的家族，他想遗忘却无法遗忘的过去。

郑清游觉得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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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来郑清游已经失控了。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嗓音太高，激得一池湖水都泛起了微微的波澜。

杨老板会意，换上谄媚微笑：“杜老板艳福不浅。”

天上挂着极大极圆的月亮，非常黄，非常明净，今夜一丝云也没有，那轮月仿佛手可及，像极了哀哀的一只眼，下一秒就要出泪来。

最后杜霖发觉郑清游情绪不对，于是不再说话，只是将手覆在他手背上。他手心很，郑清游抖了一下，并未反抗。

杜霖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怔了怔，说：“对不起。”

家这位要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