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临到末了，却是执拗的将求救尽数扼杀于咽，又或许是多年以来既是如此，无人能救他于这无边苦海，便早已放弃了求救，任凭伤痛凌百遍也执拗于不发一词。

        “你不是心疾吗，哪来的寒症？”一而再再而三被骗，方多病不怒反笑，“李门主扬州慢天下无敌，就别再演这种戏码了。”

        尾音略长，放了声音带着些许无意识的诱哄央求意味。

        是夜，雾气凝重，柴房鄙漏风，空旷冷寂。

        纵那人每次如何戏弄他，脑海中总是有意无意想起那人的影子，一时间神游思绪连篇，脑子里全是那张总是萦绕着些许病气的清隽面容，直如竹般的修长段，那双看似无力修长的手持剑来气势万钧，清逸出尘。

        他狼狈的强撑着一旁的木几，勉力嘶声发出最后的求救――

        而唯一可能施以援手者，今日早些时候已被他气跑了。

        真是活该啊。

        李莲花不自觉环抱，蜷缩着颤抖起来。

        这次.....似是比往日厉害得多......

又乖乖止步。

        就在这时，离儿慌张来报，“少爷！”

        “酒.......给我一壶热酒........”

        “.....有.....有人吗........”

        然而病痛不曾因他示弱而就此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仿佛周的一切都似结了冰，便是空气，也像是快要冻结的样子，呵气成霜。

        也恰是方多病正在气上，若是他此刻回细细观察，定然能发现，此时那人脸色极差，清隽的面容苍白，听见他拒绝后抬眼，眼底浮现出挣扎的犹豫。

        他知晓自己情况，少见示弱，提起要求，“这个屋子，夜里冷，我这个寒毒随时都会发作，很难扛的。”

        更多的时候，是那人恶作剧得逞狡黠的笑，微微弯起的好看眉眼，心虚时无安放不自在躲闪的目光，和最常挂在脸上的，仿佛任何事都于己无关淡然却泛着冷漠的微笑。

        书房内，方多病摆弄着佩剑，心不在焉。

        说罢，逃也似怒气冲冲离开了柴房。

        纵使是十年如一日这般熬过来，也难以习惯这般痛楚煎熬。视线渐渐朦胧，他强忍着痛，几崩溃。

        明明他人断然不会知自己内心想法如何，方多病仍一时间手忙脚乱，颇有些心思被撞破的尴尬，反声先呛，“又哪疼了？”

        碧茶毒发，如虫噬骨，内力亏空，寒意如冰刀剐肉，骨瑟缩。

        柴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方多病最后的尊严便是不转。

        小狗气得咬牙，冷声冷语，“我家的厨子不给囚徒菜。”

        “这就生气了？”

        快要到忍耐边缘，那青竹般直的背终是弯了下来。

        离儿却没甚在意，忙，“李莲花这次好像不是装的，他好像真的生病了。”

        “呵......”

        后传来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丝毫没有欺骗人的愧疚，坦然复，“方多病，我饿了，你不是说你家厨子很厉害吗，也让我见识一下？”

        方多病摇摇，似是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倒出来。

        见逗弄不得，李莲花淡声，“那你给我拿一床棉被。”

        话音刚落，方多病手中尔雅剑忽地落地，再眨眼间，人已是急匆匆朝着柴房而去了。

        李莲花苦笑了下，索阖眼。

        也不知何时，那人只消得一会不在眼前，音容笑貌便浮想联翩了起来。

        只可惜方多病从到尾都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