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卿芷便等了整整两天。

        不见她来，她字写得乱了。问那叫托雅的孩子，摇tou，说不知圣女大人去哪儿了，反正不在gong殿里。也许是分外记挂，卿芷觉得她望着自己的眼睛里，竟然也有点儿说不清的敌意。片刻，笑自己想多，觉得一个女孩儿骗她。

        她仍没清楚靖川的那声“骗子”是什么han义。那天她说的话，从心底liulou：知足。与靖川在一起时，她确实感到知足。

        等到第三天的傍晚，托雅为她送来安神茶。圣女大人的心意，无论她睡得是否安好，照单全收。喝完茶，女孩垂tou收杯盏，冷冷的光映在铜杯上。

        “仙君，”她叫她，“讲个故事，好不好？”

        卿芷抬眸瞥她一眼：“想听什么？”

        化蝶。卿芷听是自己熟悉的故事，便讲了。两个年轻气盛的姑娘，因着命运阴差阳错，一个被许给了别家，一个中dao病逝，最后前者入墓，双双化蝶。

        托雅惊讶：“圣女大人讲的不是这样！”

        卿芷问：“什么？”她应没记错。最多，细节上出一点点差异。

        托雅有些不高兴：“仙君心好坏！结局该是一人荣升，解了婚契，两人长长久久，相伴同窗，一世一双人。未同日生却同日死，双作蝴蝶比翼飞走才是。”

        她当然说不出这些，全背的靖川原话。

        这般梦幻的好结局。卿芷抚着桌面，难得一见地笑了。圣女大人好善良，这传世的悲剧，只有她给了她们一个善终。想必二位姑娘泉下有知，也会欣wei。

        一世一双人。原来她喜欢好结局。

        “嗯，是。”她垂下眼眸，“结局是这样，我记错了。”

        声若涧泉，清亮幽冷。

        托雅得意洋洋。

        深深的夜，熬开在半空，gun着泡沫般繁密的星辰。卿芷解了外袍，往天上那轮月亮望了又望。这儿待客之dao热情，也许确实如靖川所说，她该出去逛逛，而非整天留在这里，如被养在深闺的妻。

        唉。

        连叹气，都分外幽怨了。

        织花地毯，雕刻的墙bi，绛红床被，玫色纱幔，悬挂的黄金吊灯，火焰炙热明亮，烧得如一颗泪，悠悠地，将落未落。

        哗一声，有什么落在窗台。当、当，敲两下，哪只迷糊的隼？侧目望过，却是一位熟悉的少女，shen后金翼挥动，热烈的红眸眯起，沐着月色。拱形的窗hu最适宜，因她本shen是一副绚丽的油画，它便成嵌在她周shen的金框。下刻，画中人动了。

        chun角微勾，轻笑一声。

        “阿卿是在等我？”

        卿芷望着她，又一次，呆呆不知言语。并非那双洒金羽翼，而是靖川。她想，原来这就是朝思暮想的滋味，伴随得愿以偿的欢欣袭来时，才知dao上一刻的落寞是想念。

        她下意识往前，张开双臂；少女从画里轻巧tiao出，落进她迎她的怀抱。

        tang得惊人。好像刚从浴池出来似的……shen上浸透了芬芳，还有沙尘干燥的气味。她执意埋进靖川的发间，ru香、玫瑰花、羽mao的甜香。蓬松的太阳气味。这才是她的味dao。

        松了怀抱，靖川像乏了，几步拨开床幔，蹬了一双金鞋